从头重复(第39/52页)

「不过现在有了一个机会——」他的父亲又笑了起来,「我们被要求——这是比『命令』礼貌一些的说法——提供几个最好的教官,去从事你刚才说的在法国后方的培训工作。我知道你是合格的;自从我岳父向我提起你以后,我就开始注意你的每周报告。对于一个没有参加过战斗的人来说,你的军事知识和经验令人惊讶。你在行为上有一点点不遵守规章制度的倾向,但——私下里说——我不认为这是个缺点;完全遵守纪律的士兵只是兵营里的士兵,适应不了战场。Est-ce que vous parlez la langue francaise?」(你会说法语吗?)

「Oui,mon capitaine。」(会,上尉。)

「Eh,bien!peut-etre vous avez enrole autrefois en lalegion etrangere,n est-cepas[16]?」(太好了!)

「Pardon,mon capitaine?Je ne comprends pas。」(对不起,上尉,我没听懂。)

「再说几句,你的话我也听不懂了。但我学得很努力,我把法语看作能把我带出这个满是灰尘的地方的一张车票。布兰松,忘了刚才那个问题吧。可我必须再问一个问题,而且要你绝对诚实地回答。法国当局是否会因为什么原因,无论是什么,非要找到你?我一点也不在乎你过去做过什么,战争部也不会在意。但我们必须保护自己的人。」

拉撒路毫不犹豫。(爸爸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如果我是法国外籍军团的逃兵,或者是从魔鬼岛或其他监狱逃出来的,他会保护我不受法国的审判。)「绝对没有,长官!」

「听你这么说,我松了一口气。这里有些厕所流言,我问过约翰逊老爸,但他既不能确认,也不能否认。说到他一你站起来一下,让我看看你的左脸,再转过来。布兰松,我信服了。我不记得我妻子的奈德叔叔了,但我相信,你极有可能和我岳父有亲缘关系。他的推测完全站得住脚,方方面面都吻合。所以我们也是亲戚了。战争结束以后,也许我们可以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我知道,我的孩子们现在都叫你『特德舅舅』。这个称呼很恰当,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没什么意见。」

「长官,当然不反对!不管怎么说,有一个家真好。」

「我也这么想。还有一件事……出了这个门以后,你就要忘了它。我想这几天就会来一个军官,负责选拔赴法国的士官……那之后不久,部队会让你去休一个你没有申请的短假。拿到假期后不要声张,引得大家胡乱猜测。Comprenezvous?」(明白吗?)

「Maisoui,moncapitaine,certainement。」(是,上尉,当然明白。)

「真希望我能告诉你我们会去同一支部队;约翰逊老爸准会喜欢这样的安排。但我不能那么做。同时,请记住我没有告诉你任何事。」

「上尉,我已经忘了。(爸爸还觉得他是在帮我!)谢谢您,长官!」

「不用谢。走吧。」

上士西奥多·布兰松发现堪萨斯城变了——到处是穿军装的人和宣传画。山姆大叔瞪着眼睛看着他:「我要你参加美军。」一幅画上,一个红十字会护士抱着一个躺在担架上的伤员,好像他是个婴儿,上面只有一个单词:「奉献」。一家饭店的招牌上写着:「我们见证了所有没有肉、没有面包和没有欢乐的日子。」很多人家的窗户上都挂着服役旗[17]。他看到一家人的旗子上有五颗星,还看到几面旗子上有金星。

街上的车比他记忆中的多。电车上挤满了人,很多乘客都穿着军装,仿佛芬斯顿军营以及周边所有军营或军事基地的人全都来到了这个城市。这当然不是真的,他知道,但一想到昨晚他睡了大半宿的那辆列车上挤满了人,好像这又是真的了。

那辆「特别军列」几乎和运牲口的火车一样脏,比那还慢。为了避让货车,它一次又一次地驶入支轨,还有一次是为了避让一辆运兵车。拉撒路是在上午晚些时候到达堪萨斯城的,又累又脏——而他离开军营的时候整洁利落,精神饱满。好在他带上了已经挤扁了的旧手提包。他计划在见「收养」他的家庭之前,让自己的面貌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