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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是这样。然后从梯子上爬下去。”安德森从边缘处朝下望着,“这地方可真高啊。”福生的足智多谋让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狡猾的杂种。”
“他跳得还挺远。”
“的确不算太差。如果福生都做得到……”
安德森没得到把话说完的机会。卡莱尔从他身边飞跃过去,一下子就跳过豁口。他重重地落在对面的屋顶上,屋顶似乎都震了一下。一秒钟之后,他爬了起来,露出笑容,招手让安德森过去。
安德森皱起眉头,开始助跑。落在对面的屋顶上时,他的牙齿撞得咯咯作响。等到他站直身子的时候,卡莱尔已经在顺着梯子往下爬了。安德森揉了揉淤伤的膝盖,跟着爬了下去。安德森跳下梯子的时候,卡莱尔正打量着这条小巷。
“那个方向通往霍斯里大街,还有咱们的白衬衫朋友。”卡莱尔说,“我们不会想走那个方向的。”
“福生是个偏执狂。”安德森说,“他肯定有一条走得通的路。而且绝对不会是主街。”他朝另外一个方向走下去。没走几步,两座工厂墙壁之间的一条窄缝出现了。
卡莱尔点点头,“真不赖。”两人挤进那条狭窄的路径,贴着墙走了一百多米,这才看到一扇生锈的白铁皮做成的门。他们推开这扇简陋的门,一个正在洗东西的老太太拾起头来看了他们一眼。这里好像是某种类似庭院的地方,到处晾晒着洗好的衣物,阳光在潮湿的纤维之间映出一道彩虹。那个老女人朝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赶快离开。
没过多久,他们出了那个院子,来到一条狭窄的支路。这条支路上又有无数的如同迷宫般七扭八歪的小巷,形成整整一大片贫民窟,这里的居住者大多是在船闸工作的苦力,负责把工厂生产的货物运到海上。小巷中又分出更小的小巷,一群群苦力蹲在地上吃面条和炸鱼。小屋用防风雨木材搭建,层层叠叠的屋顶让道路显得十分阴暗,整个空间弥漫着汗味。在闷热中穿行时,一股炒辣椒的油烟呛得他们咳嗽起来,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
“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卡莱尔低声道,“我已经彻底晕了。”
“你觉得那很重要吗?”
下午的微醺酒意早已不复存在。在巷道两旁,一些已经热得头昏眼花的小狗躺在地上,一些柴郡猫则立在屋顶乱七八糟的瓦片上。两人走过更多阴暗狭窄的小巷,左弯右绕,从自行车、散乱的废金属堆和椰子壳旁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出口。两人来到了灿烂的阳光下。安德森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脱离那些封闭窒息的巷道使他松了一口气。他们现在所在的街道也并不很大,但至少这里有行人。卡莱尔说道:“我想我认出这个地方了。这附近有一个卖咖啡的人,我的一个职员曾经推荐过。”
“起码这里没有白衬衫。”
“我得想办法回到胜利酒店去。”卡莱尔说,“我在他们的保险柜里存了钱。”
“你的脑袋又值多少钱呢?”
卡莱尔的脸色沉了下来,“呃,也许你说得对。至少我得跟阿卡拉特取得联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再决定我们的下一步行动。”
“福生和老顾都不见了。”安德森说,“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最好还是像黄卡人那样好好地躲起来。我们可以雇一辆人力车到素坤逸渠那里,从那儿搭船到我的住处附近。那样我们就可以远离所有的工厂和贸易区,远离那些该死的白衬衫。”
他朝一名人力车夫挥挥手,根本没工夫讨价还价,便和卡莱尔一起爬上了车。
远离白衬衫之后,安德森的心情逐渐放松下来。他甚至开始以为早先的那种恐惧毫无道理。因为,从之前的情形来看,即便他们沿着主街步行也未必会有什么麻烦,根本没必要到屋顶上去冒险。也许……他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信息实在是过于匮乏了。
福生没有等待,拿钱就跑。安德森又开始回想那条精心设计的逃生路线。那一跳……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什么好笑的?”
“我想到了福生。这个人实在太周到了,一切都准备妥当。只要一发现有麻烦……咻!钻出窗户就跑。”
卡莱尔咧嘴一笑,“我还真不知道你一直养着一个一身老年病的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