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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他从我身边走过,离开了博玛。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整天整夜地为自己的观点辩护,但柯因纳格无视了我——我,他的蒙杜木古!——他把他的儿子抱起来,朝吉波的小屋走去。这一姿态表明会议结束了,长老们都站起来,不敢看我一眼,各自离去了。

我到达山脚下时,那里聚集了十几个村民。我越过他们,很快回到了我的博玛。

詹达拉还在那里。乔伊斯·威瑟斯彭已经给他打过一针,正在把一小瓶药片交给他。

“谁告诉你可以给基库尤人治病的?”我用英语问道。

“我没有主动提出要给他们看病。”她说,“但我是个医生,我不会拒绝他们的。”

“那我来。”我说。我转过身,看着山下的村民,“你们不能上来!”我严厉地说,“回到你们的沙姆巴去!”

大人们看起来都很紧张,但谁也没走。一个小孩子开始上山。

“你们的蒙杜木古禁止你们上山!”我说,“否则恩迦就会惩罚你们!”

“欧洲人的神年轻又强大,”那个孩子说,“他会保护我不受恩迦惩罚。”

我这才看出那孩子是基曼提。

“退后——我警告你!”我喊道。

基曼提举起他的木头长矛。“恩迦不会伤害我的,”他充满信心地说,“如果他想这么做,我就用这个杀掉他。”

他径直走过我身边,朝乔伊斯·威瑟斯彭走去。

“我的脚被石头划伤了。”他说,“如果你的神能把我治好,我就用一只山羊作为祭品来感谢他。”

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他把脚给她看之后,她便开始给他治疗了。

他完好无损地下山了,恩迦没有动他一根毫毛。第二天早上他还活着,而且脚伤也治好了,消息传到了其他村子。没过多久,我的山脚下便排起了一条似乎没有尽头的伤病队伍,都等着上山来让欧洲人治疗。

我再次命令他们退散。这次他们似乎根本没听见我的话。他们只是继续排着队,不像基曼提一样反驳我,甚至根本没理会我,每个人都耐心等待着轮到自己接受欧洲女巫的治疗。

我以为等她走后,事情就会恢复原状,人们会再次畏惧恩迦,对他们的蒙杜木古表现出尊敬——但并非如此。噢,他们还是干日常的活儿,种庄稼,照料牲口……但他们不再像过去一样带着自己的问题来找我了。

起初我以为我们进入了一个少有的时期,村里没人生病或受伤,可后来有一天我看到沙纳卡穿过草原。他很少离开自己的沙姆巴,更从来没离开过村子,我很好奇他要去哪里,便决定跟踪他。他朝西走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庇护港的机场。

“怎么了?”我好不容易赶上了他,问道。

他张开嘴,露出一颗牙齿上方的严重脓肿。“很痛。”他说,“我三天都吃不了饭。”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问道。

“欧洲人的神打败了恩迦。”沙纳卡说,“他不会帮助我的。”

“他会的。”我向他保证道。

沙纳卡摇摇头,又因为这个动作痛得龇牙咧嘴。“你老了,恩迦也老了,你们都不再具有强大的力量了。”他闷闷不乐地说,“我希望不是这样,但事实如此。”

“之所以你要抛妻弃子,就因为你丧失了对恩迦的信念?”我问道。

“不,”他答道,“我是要让维护部的飞船带我去找欧洲人的蒙杜木古,等我治好了就回家。”

“我来治好你。”我说。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你曾经可以治好我的。”他最后说道,“但那段时间已经过去了。我要去找欧洲人的蒙杜木古。”

“如果你这样做,”我严厉地说,“你就再也不能向我求助了。”

他耸耸肩,“我也没打算这样做。”他的语气中既没有讽刺,也没有怨恨。

沙纳卡第二天回来了,嘴巴治好了。

我到他的博玛去看他怎么样了,因为不管他是否想要我的帮助,我仍然是蒙杜木古。当我穿过他的沙姆巴的田地时,我看到他多了两个新的稻草人,是来自欧洲人的礼物。这些稻草人的机械臂一直在上下摆动,稻草人自己也在不断旋转,并不始终面对同一个方向。

“占波,柯里巴。”他向我打招呼。他看到我在打量他的稻草人,便补充道:“很神奇,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