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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料理完飞行员的伤口,我走进小屋,启动电脑,再次联络了维护部。我解释说飞行员还活着,但他的四肢都骨折了,身体上布满烧伤,而且他正处于昏迷,可能快要死了。
他们答复说已经派了医生,半小时之内就会抵达。他们还让我派人等在庇护港,好带医生到我的博玛来。既然卡伦扎还在看飞行员,我便让他去接机,把医生带到我这里来。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飞行员一动不动。至少我觉得他没有动,但我背靠树干迷糊了几分钟,所以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我被一个女人的声音唤醒了,她说着我多年没有听到过的语言。我费力地站起来,刚好来得及问候维护部派来的医生。
“你一定是柯里巴了。”她用英语说道,“我想跟陪我来的那位先生讲话,但我说的他似乎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就是柯里巴。”我用英语说道。
她伸出手,“我是乔伊斯·威瑟斯彭医生。我能看看病人吗?”
我带她走到病人躺的地方。
“你知道他的名字吗?”我问道,“我们没有找到任何身份标识。”
“萨缪尔或者萨缪尔斯,我不确定。”她说着,在他身旁跪下来,“他状况不太好。”她给他做了大致检查,花了不到一分钟时间,“如果把他带回基地,我们能做的就要多得多,但他现在这种情况,我不想移动他。”
“我可以派人把他送到庇护港去,用不了一小时。”我说,“你越快把他送到你们的医院就越好。”
她摇摇头,“我想他得在这里待到恢复一点力气再说。”
“我得考虑一下。”我说。
“没什么可考虑的。”她说,“我的医学意见是他太虚弱了,不适合移动。”她指指从他腿部皮肤里戳出来的胫骨,“我得把骨折的大部分骨头复位,还得确认没有感染。”
“你可以在你们的医院做这些事。”我说。
“在这里做,就能大大减少病人剩余生命力的损耗。”她说,“有什么问题吗,柯里巴?”
“问题嘛,乔伊斯·威瑟斯彭,”我说,“就是基里尼亚加是基库尤人的乌托邦。这意味着这里拒绝一切欧洲事物,包括你的医学。”
“我并不会对任何基库尤人行医。”她说,“我是要尽力拯救一个维护部的飞行员,他碰巧坠机在你们的星球上了。”
我盯着飞行员看了很久。“好吧。”我最后说道,“这个论点很符合逻辑。你可以治疗他的伤口。”
“谢谢。”她说。
“但三天后他必须离开。”我说,“我不能冒更大的‘污染’风险了。”
她看着我,似乎想要争辩,但最终没有说话,而是打开她带来的医药箱,给他的胳膊注射了什么东西——我猜是镇静剂或止痛剂,或二者的混合。
“她是个女巫!”卡伦扎说,“看啊,她用金属荆棘刺穿了他的皮肤!”他着迷地看着飞行员,“现在他肯定要死了。”
乔伊斯·威瑟斯彭一直忙到深夜,给飞行员清洗伤口、正骨、退烧。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当我发着抖,在太阳刚刚升起的清晨寒意中醒来时,她还在睡觉,卡伦扎走了。
我生起火堆,裹着毯子在旁边坐下,直到太阳把空气烤暖。乔伊斯·威瑟斯彭不久之后醒了。
“早上好。”她看到我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说道。
“早上好,乔伊斯·威瑟斯彭。”我答道。
“几点了?”她问道。
“现在是早上。”
“我的意思是,现在是几点几分?”
“我们在基里尼亚加没有钟点。”我告诉她,“只有日子。”
“我得去看看萨缪尔斯先生。”
“他还活着。”我说。
“他当然活着。”她答道,“但这个可怜的人需要植皮,而且可能会失去右腿。他要很久才能康复。”她话音停了,四下打量着,“呃……这附近哪里可以洗漱?”
“河从山脚下流过。”我说,“记得先敲打水面,好把鳄鱼吓走。”
“什么样的乌托邦还有鳄鱼?”她微笑着问道。
“什么样的伊甸园没有蛇呢?”我说。
她笑了,走下山去。我拿起水瓢啜了一口,然后熄灭火堆,散开灰烬。村里的一个男孩过来帮我放羊,另一个带来柴火,又帮我去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