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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里尼亚加不允许用相机。”我说。

“我知道。”恩科贝说,“但说实话,我看不出相机这种简单的东西怎么会对你们的社会产生负面影响。”

“要用相机,就得有胶卷,就得有工厂照相机和胶卷。要冲胶卷,就得有化学药剂,还得有地方倒掉没用的化学药剂。要印照片,就得有相纸,我们这里的树木连提供足够的柴火都很勉强。”我停了一下,“基里尼亚加满足了我们的一切欲望。这是我们到这里来的原因。”

“基里尼亚加满足了你们的一切需求。”莫万戈说,“这是两码事。”

恩德米突然停下步子转向她。

“这是你的第一天,所以你的无知还可以原谅。”他解释道,“但玛娜穆吉不可以和蒙杜木古顶嘴。”

“玛娜穆吉?”她重复道,“玛娜穆吉是什么?”

“你就是。”恩德米说。

“我听过这个词。”恩科贝说,“我记得好像是‘妻子’的意思。”

“你弄错了。”我说,“玛娜穆吉表示阴性。”

“你的意思是女人?”莫万戈问。

我摇摇头,“一切阴性的财产。”我说,“女人,母牛,母猪,母狗,母羊。”

“恩德米觉得我是某种财产?”

“你是恩科贝的玛娜穆吉。”恩德米说。

她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觉得很有趣地耸耸肩,“随便吧。”她用英语说,“既然万达不过是个名字,那玛娜穆吉也不过是个词而已。我能接受。”

“我希望如此。”我用斯瓦西里语答道,“因为你必须接受。”

她转向我,“我知道我们是第一批来到基里尼亚加的移民,你肯定对我们怀有顾虑——但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我一定会成为你见过的最他妈棒的玛娜穆吉。”

“我希望如此。”我说道。但我注意到风仍然是从西边吹来的。

我把恩科贝和莫万戈介绍给他们的邻居们,带他们看了将为他们提供食物的沙姆巴,指给他们看自家的六头牛和十只山羊,建议他们晚上把牲口关在博玛里,以免鬣狗袭击,告诉他们去河边打水的路怎么走,最后把他们留在自己的小屋门口。莫万戈似乎对每件事都满怀热情,很快便和过来看她奇装异服的女人们开始了热烈的交谈。

“她人很好。”恩德米和我穿过田地为稻草人施咒时,他评论道,“也许你看到的那些预兆错了。”

“也许。”我说。

他瞧着我,“但你不这么想。”

“不。”

“呃,我喜欢她。”他说。

“这是你的权利。”

“那么你不喜欢她吗?”

我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不,”我最后说道,“我害怕她。”

“但她只是个玛娜穆吉!”他反驳道,“她无法造成什么破坏。”

“在一定条件下,任何东西都可能造成破坏。”

“我不相信。”恩德米说。

“你怀疑你的蒙杜木古的话?”我问道。

“不。”他不自在地说,“如果你这么说,那肯定是真的。但我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我露出狡黠的微笑,“因为你还不是蒙杜木古。”

他停下来,指着三百码开外一群正在吃草的母高角羚。

“就连它们也能造成破坏吗?”他问道。

“是的。”

“但怎么造成破坏呢?”他皱着眉头问,“有危险的时候,它们并不会迎头而上,而是逃跑。恩迦并没赐给它们犄角,它们无法保护自己。它们个头不够大,无法破坏我们的庄稼。它们甚至不能像斑马一样踢走敌人。我不明白。”

“我来给你讲个丑水牛的故事,然后你就明白了。”我说。

恩德米高兴地微笑起来,因为他最喜欢听故事。我领他走到一棵刺槐树的树荫下,我们俩面对面坐下来。

“有一天,一头母水牛在草原上游荡。”我说,“鬣狗最近刚刚夺走它的第一头小牛,它很悲伤。这时,它遇到了一只新生的高角羚。小高角羚的妈妈那天早上刚刚被鬣狗杀死了。

“‘我想把你带回家。’水牛说,‘因为我很孤独,而且心中充满爱。但问题是,你不是水牛。’

“‘我也非常孤独。’小高角羚说,‘而且,如果你把我自己留在这里,毫无保护,我肯定活不过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