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忏悔时间(第8/11页)
“可是——”伊利亚看上去已是心惊肉跳,“我原以为这是普通的火力设置!”
“确实如此,中校。”鲍尔冷冰冰地说道。
“噢。”伊利亚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背向散射信号!”三号雷达报告,“收到了背向散射回波信号!有某个东西正从目标阿尔法上射出,加速度为1.3——不,1.5G。放射出的伽马能量强度为1.4兆电子伏。”
“将它记为‘候选人一号’。”伊利亚说,随后急迫地请求,“长官,恭请您允许采用直接控制模式。”
“同意。”舰长飞快地应道。
瑞秋扫视着作战指挥室里的一个个工作岗位。军官们弓起脊背围在工作站前,一面对着耳机麦克风从容地讲话,一面调整着带黄铜把手的标度盘和开关。莫斯基走到指挥台前,站在伊利亚身旁。“命令雷达寻找能量尖峰信号。”他说道,“这会很难。如果我判断得没错,我们正处在一片由一个中央指挥平台控制的雷区之中。如果再泄露形迹,我们就无法从这里脱身了。”瑞秋也俯身向前,凝神盯着主屏幕。她想,这太不同寻常了:如果现在这个场面代表了他们协同工作的标准水平,那么稍稍走运一点的话,他们真有可能成功到达环绕罗查德星球的低轨道。
接下来的十分钟里,紧张感急剧升高,这时瓦讷克号正加速朝目标驶去。其实,它的奇点动力系统无法被旁人探测到,甚至在近距离内也是如此(就连最敏感的重力波探测器也难以发现一百万公里外重如大山的物体)。但敌人还有杀手铜:只需打开脉冲多普勒雷达进行扫描,这艘战列巡洋舰就会赫然现形。太空战争的第一规则便是:“如果敌人能发现你,就能杀掉你。”这在远古时代的潜水艇战中早已被证实。
从另一方面讲,敌人的基地不可能确切判断出飞船现在的位置:在关闭了搜索激光雷达之后,战舰马上改变了航向。又有四道瞬时激光雷达脉冲扫过飞船的外壳,这是敌群中的其他成员也唐突地插进来,判断他们的方位。在此之后再未发生任何情况,只有一片沉默。
“第二道波迹!”一号雷达报告,“另一活动目标被射出。距离4700万公里,指向三号激光雷达信号源苏瓦罗菲号。”
“确认其方向和加速度,”伊利亚命令道,“将其记为‘候选人二号’。”
“确认又发现三个信号。”二号雷达报告,“嗯,发现另一个信号源,距离9000万公里。将其定为‘目标贝塔’。四周密密麻麻的满是这些玩意儿,对吗?”
“注意密切监视——”
“从已定位目标阿尔法上发出第三道回波。”二号雷达报告,“散射信号与候选人一号和二号相近似,像是第三枚导弹。正朝我们这个方向飞来。”
“向我报告接触时间。”莫斯基冷酷地说道。
瑞秋仔细审视着他:莫斯基是个诡计多端的老手,但即便他已经预料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她也看不出他如何计划让他们脱离险境。她随时预备着听到警报尖声响起:不知哪个观测人员捕获了一道相对粒子流显露形迹时发出的怒吼,装有反物质的星网驾着衰子束疾驰而来,迎头冲向他们。
当然,根本不可能指望新共和国政府能看清形势——他们面临着完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敌人,他们在文化上的偏见让自己无法预见到“节日”有多么危险。海军中虽有最出色的战术家,了解像自我复制机器人工厂或星网之类的被禁技术,但即便是他们也不知道“节日”能把这些技术派上什么用场。
瓦讷克号在这场交战中幸存下来的机会很小。其实,这次远征就完全建立在一个假定的前提上:他们与之作战的对手具有十足的人类观点,理解战争的概念,使用的武器也只不过比猿猴们相互投掷的玩意儿强些。瑞秋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绝望感,令她自己十分不快——即便新共和国未抱先入之见,对远征军来讲,“节日”也要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致命。现在他们吃尽苦头才明白,在侵略性星际战争中,失败要比胜利容易得多,可不幸的是,这时她似乎已经无法从战场上脱身了。
“再次发现背向散射信号。标记为目标伽马!我们又发现一个目标——距离:270兆公里。啊,又发射了一枚导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