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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沃斯回到病房里,巴特利依然睡着,睡得很不踏实。他向监测器看去,体温读数是39.2度。他头痛起来。他摘下眼镜,揉着两眼之间的地方。然后他坐下来,看着到目前为止他拼凑而成的那张接触人群表。

门开了,那个实习护士裹着一身SPG's走了进来。丹沃斯下意识地看向监测器,但没有看到任何明显的变化。巴特利还在睡着。那个护士往监测器里输进去一些数字,检查了点滴,扯了扯被褥的一角。她拉开窗帘,然后站在那儿,手指间扭着帘绳。

“我忍不住听了您打电话,”她开口道,“您提到了一位葛德森太太。我知道我这样问很冒失,不过您说的是不是威廉·葛德森的妈妈?”

“是的,”丹沃斯惊讶地回答,“威廉是贝列尔学院的学生,你认识他?”

“他是我的朋友。”她答道,脸上掠过一片如此明亮的红晕,以至于丹沃斯甚至能够透过她的防护面罩看到。

“啊,”他答道,“威廉的妈妈就在医院里。”他觉得自己应该警告她,“她好像是要在圣诞节探望她的儿子。”

“她在这儿?”那个护士的脸更红了,“我想我们正处在检疫隔离下。”

“她赶上了从伦敦发来的最后一趟列车。”丹沃斯郁闷地说。

“威廉知道了吗?”

“我的秘书正设法通知他。”他答道,省略了威廉跑去什鲁斯伯里的情节。

“他正在牛津大学图书馆,”她说着,“苦读彼特拉克呢。”她把帘绳从指间放开,出去了,毫无疑问是去给牛津大学图书馆打电话去了。

巴特利辗转反侧,似乎在嘟囔着什么,他看上去很激动,他的呼吸好像更吃力了。

“巴特利?”丹沃斯叫道。

巴特利睁开了眼睛。“我在哪儿?”他问道。

丹沃斯看了眼监测器。巴特利的体温已经降下来0.5度了,他看上去比之前清醒多了。

“你在医院里,”丹沃斯告诉他,“你在布拉斯诺斯学院的实验室里倒下了,当时你正在操作跃迁网,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我感觉不对劲,”他答道,“很冷。我去酒馆打算告诉您我已经得到了定位数据……”

一种奇怪的、受惊吓的表情突然浮现了他的脸上。

“你告诉我什么地方出问题了,”丹沃斯接着说下去,“是时滞吗?”

“什么地方出问题了。”巴特利重复着,并试着用手肘撑起身来,“我怎么了?”

“你病了,”丹沃斯告诉他,“你得流感了。”

“病了?我从不生病。”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们死了,对不对?”

“谁死了?”

“它把他们都杀死了。”

“你看到什么人了吗,巴特利?这非常重要。还有别的什么人也感染这种病毒了?”

“病毒?”巴特利的声音明显轻松了许多,“我感染病毒了?”

“是的。一种感冒病毒。不是很要紧。他们已经给你注射了抗菌剂,还会给你拿来别的类似物进行治疗,你马上就会好起来。你知道你是从谁那里感染了这种病毒的吗?还有别的什么人也感染了这种病毒?”

“没,”他放松地躺回到枕头上去。“我想——噢!”他惊惶地抬头看向丹沃斯,“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他拼命说道。

“那是什么?”丹沃斯伸手去够呼叫铃,“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巴特利的眼睛因为恐惧睁得大大的。“疼!”

丹沃斯按下呼叫铃。那个护士和一位住院医师立即进来了,又从头进行了一次她们的例行程序,用冰凉的听诊器在巴特利的身上戳来戳去。

“他抱怨说很冷,”丹沃斯说,“还有什么东西疼。”

“哪儿疼?”那位住院医生问道,看着一个显示器。

“这儿。”巴特利说。他把手按在胸口右侧,他又开始发抖了。

“右胸腔浊音。”住院医师说道。

“当我呼吸的时候这儿很痛,”巴特利的牙齿格格打战,“有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什么地方出问题了。难道他指的不是定位数据,而是他自己出问题了。

“输氧?”那个护士问道。

“暂时不用,”那个住院医师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给他200单位的氯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