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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左手边,对着牛津的方向,平原的半中央处,她瞥见什么东西远远地在移动,但那只是一群归栏的母牛,正朝着一处密匝匝的树林前行,那些树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村庄。

那不是蒙托娅女士想让她去的村子——斯坎德格特村在大道的南边。

除非她彻底处在一处错误的地方,但东边那块地方毫无疑问是牛津,泰晤士河沿着它的南边蜿蜒流淌,流向一片笼罩在灰褐色烟霾中的地方——那肯定是伦敦,但是那两者都没给她指明斯坎德格特村所在的地点。

天色迅速暗下来。再过半个小时灯光就会燃起,可供她判断位置,但是她再也浪费不起时间等待了。西边天际的那抹粉红色已经暗沉下去,变成了粉紫色,而头顶上的蓝色天空几乎变成紫色的了。气温更低了,风大起来。她斗篷的折角在身后扑腾作响,她把斗篷围着身子裹紧。她可不想在森林中带着偏头痛度过一个十二月的夜晚,身周还有野狼群出没,她也不想毫无遮拦地躺在那条看上去寒冷刺骨的路上,期待着有人会路过。

她可以动身前往牛津,但是天黑之前她不可能走到那里。要是她能看见一个村庄,随便什么村庄都行,她就能在村里过夜,回头再去找寻蒙托娅女士说的斯坎德格特村。

钟声又响起来。先是卡法克斯塔大钟,听上去好像它一直是那样,尽管自1500年以来它肯定最少被重铸过三次。接着,在第一下钟声尚未消散之前,其他的钟也响起来,好像它们一直在等待一个来自牛津的信号。那应该是晚祷钟声,将人们从田地里召集回来,召唤他们停下手头的劳作前来进行晚祷。

不过,这也告诉了她村庄的方位。大钟几乎以同样的节奏被敲响,但是她能听出其中的分别,有的大钟在很远的地方,只有最后那下低沉的尾音传到她的耳中。那个村子就在那儿,刚才那群母牛走去的方向,在那处低矮的山脊后面。听到钟声,那群母牛开始加快了步伐。

有两处村庄几乎就在她的鼻子底下——一处就在道路的另一边,另一处在几块田地开外的地方,紧邻那条两岸遍布着小树丛的河流。斯坎德格特村,蒙托娅女士发掘的那个村子,正在她刚才所认为的地方,沿着她的来路回去,越过那些结冰的车辙,翻越低矮的山丘,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中间隔了不到两英里路。

伊芙琳紧握起双手,说:“我刚刚找到了村庄的位置。我将走回马车那儿去,把它拖到路上来,然后我将在天黑之前跌跌撞撞地走到村子里去,然后倒在某户人家的门阶上。”

有一处大钟在远远的西南边,她几乎听不见它那微弱的钟声。“我一切安好,丹沃斯先生,”她对着手说道,“别为我担心。我已经在这儿待了一个多小时了,至今还没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钟声慢慢地停止了,再次由来自牛津的大钟领头,尽管那几乎不太可能,但它的钟声听上去比其他那些钟声在空气中回响得更为长久。

天空变成了黛紫色,一颗星星开始在东南方闪耀。伊芙琳的双手依然合握着,保持着祈祷的姿势。“这里很美。”

摘自《末日之书》(000249-000614)

好吧,丹沃斯先生,我在这儿了。看上去我差不多处在正确的位置。我并没正好落在牛津到巴斯的大道上,我在它南边大概五百码处的一条岔道上。我能看见牛津,它看上去在十英里之外。

我不知道自己被传送的时候是几点,但如果它是按原计划在中午十二点进行,那么时滞量大约为四小时。这里树上的树叶大部分凋落了,但地面上的树叶仍然有部分完好无损,仅有1/3的田地进行过犁埋处理。在抵达村庄向人们询问今天的日期之前,我说不出自己所处的确切时间点。你们在完成定位后,可能比我更清楚我所在的时间和空间位置。

但是我知道我正处在正确的世纪里。我能从现在所站的小山上看到田地,它们是典型的中世纪式狭长块状田地,有着圆形的回转端,以便耕牛掉头。牧草地以树篱标划界线,其中大概1/3是撒克逊式枯木树篱,剩下的是诺曼式的山楂树篱。

南边和西边是森林——维奇森林?我目力所及之处树木全落叶了。在东边我能看见泰晤士河。我几乎能看见伦敦,尽管我知道那不可能。在1320年它离这儿也许有五十多英里,是不是?不像现在只有二十英里。我觉得我能看见牛津的城墙,还有卡法克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