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9页)
我把报纸拿给她看。
“嗯。这的确有些蹊跷。你猜我怎么想的?”快速浏览报纸后,她问我。
“怎么想的?”
“这还用我说?不会吧?”
“你想说什么?”
“好吧。我觉得行凶的是同一个人,也许他回来了。”
她略带紧张地等待我的回应。显然她还认为凶手是人,不过我不介意。目前这件事只要能引起她的注意就够了。
报纸的日期是1985年7月14日周五。露丝现在更像是家里的母老虎,和我关系疏远,我待在办公室的时间越来越多,经常熬夜阅读那些关于超自然力量的书,有时则喝茴香酒直到酩酊大醉。我们都知道,快到离婚的地步了。自从安妮死后,我们的婚姻每况愈下,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难以挽回局面。唯一的挽救方法,同时也是维系这段婚姻的方法,就是证明我真的见过蛇妖。但正是这样的目标令她更加确信我疯了。
我没有在家久留,而是回到了办公室,在大堆文件中翻找一张写有电话号码的纸。自从安妮死后,我加入了几个研究超自然力量的组织。其中一个是圣约翰骑士团,来自耶路撒冷,前身是医院骑士团。这个组织在1963年才作为一个正式团体被普遍认可。通过内部通讯,我联系上了一个叫作亨利·德·西瓦的人。
亨利住在法国里昂,但出生在英国,并参加过二战。在妻子死于癌症后不久,他就搬到里昂研究起了家谱。他说他的祖先曾是胡格诺派信徒,但我总觉得他姓氏听起来更像西班牙人的,所以不太可能是流亡的新教徒。不过他为人亲切,而且在中世纪的法国和超自然力量方面相当博学。我想起曾经在某张信纸上见过他的电话号码,立刻就想打过去,在几乎把半个办公室掀了个底朝天之后,我终于找到了那张信纸。
“亨利。”
“你哪位?”
我自报了家门。
“你看了《世界报》上的报道没?关于里昂的那具女尸?你肯定听说过吧?”
“当然听过,怎么会没听过,杂志报纸上都在报道。这事儿很少见不是吗?”
“少见?不,我觉得不是。安妮也是这样死去的!”
“啊,对,我就猜你会这么说。虽然你说的有一定道理,不过你别太激动,小伙子。”
“听着,我能约你见面吗?我确实需要你帮忙,还有很多东西想给你看看。”
“好啊,我也很想见你一面。”
“你什么时候方便?”
“随时可以,我很容易约的。”
“那明天中午?”
“嗯,行。不过我得先把屋子打扫一下。”
***
亨利给我指明路线后的第二天一早,我打包了所有用得上的书、工艺品和文件,跟家里打过招呼后,开着白色东风雪铁龙前往200公里外的里昂。
亨利的住所位于郊区中心,附近停车的地方只有一处,离镇上的四层窄楼房隔着几个街区,屋子漆成了略显苍白的粉色,高而狭长的窗户上有天蓝色的遮雨棚。我拉了拉嵌在门板前门上的过时老门环,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在狭长的街道上回响着:
“蜂鸣器响后门就能推开。你直接上二楼来。”
亨利在二楼过道处等着我,他倚靠着银质柱头的手杖,穿着奶油色的西装。
跟我打招呼时他尖尖的白色胡须上下颤动着:“快进来吧,小伙子。”
他让我先进公寓,我注意到他走得很慢,身体似乎有些不方便。靠窗抵着墙的地方有把温莎直背椅,就在一张精美的橡木餐桌旁。当他弯下身子坐在那把椅子上时,甚至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我有心绞痛,小伙子。在部队里的‘快活日子’害的。”
我礼貌地微笑回应:“当时你们驻扎在哪?”
“开战前在印度,之后去了缅甸。”
他说话时并没有看着我。缅甸的战况非常惨烈,而且当时那里伤寒病和疟疾肆虐。
“终于见着你了,小伙子。我就坐着了,希望你不要介意。喝雪莉酒吗?还是喝点别的什么?”他戴了一副小巧精致的镀金夹鼻眼镜,说话时棕色的眼睛神色飞扬,目光灼灼。
桌子上放着一个小银盘,银盘正中是一瓶雕花玻璃装的雪莉酒,旁边倒放着三个玻璃杯。
“雪莉酒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