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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一错再错,只好继续错。罗子春这个人,原本是你的。我用了一年多,还是没喂熟,跟你比跟我亲。我知道,要用老关系,根本说不动他。刚好你们去渭南后,蒋宝珍要带他未婚妻出去度假。我就假借劫持他女人来要挟,让他干掉你。想着这样最有效最直接,除了你之外,再也没有人把此事看得如此认真。别人可能糊弄一下就过去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你不会。我不知道你的利益点在哪里,但是仅凭之前那些事,将来在西安也对我很不利。你不要怪我,无毒不丈夫,如果你不那么执着,我也不会下此狠手。”
武伯英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你和蒋宝珍,是提前串通好了的,还是临时起意,她之前知道不知道?”
“她不知道,我只是利用她,恰好她带了那女子。要是知道了,她不会这么做的。这个行动,和她没有关系,是徐亦觉想出来的。徐亦觉当时,还不知道是他的手下做了此事,说是给我出个主意,纯粹为了帮我掩盖,要不然也舍不得对你下手。实际我和你的关系,比他要深,你我一年多了,他和你不过一月多。”
刘天章给徐亦觉又落实了一项罪行,张毅听了更加不高兴,说不清恼刘天章还是恼徐亦觉,嘴里喃喃念叨:“徐亦觉,徐亦觉。”
武伯英心中离索,原是徐亦觉使坏,自己冤枉了蒋宝珍。不管怎么说,阴差阳错,自己辜负了真情,还用狠话伤了她。现在想来,她那把什么都给了你的话,应该是灵不是肉。武伯英已经没有审问下去的心情,刘天章也已把实质性的东西全部答完,转头看看另两位审讯者。刘天章的招供把一个茬口,结合在了一起,整个事件更加合理顺畅。接下来该轮到徐亦觉了,葛寿芝和张毅明白他的这个意思,徐亦觉是通往蒋鼎文的最后一环,虽然刘天章提供了批款单,但不足以和蒋鼎文摊牌。徐亦觉的供词和那个说过的手令,可以从软硬两方面夹击蒋鼎文,让他不能推诿,必须揭示实情。
葛寿芝想了想,开言道:“先见胡总指挥,看看他什么意思。”
张毅点头同意,吩咐卫士进来,把刘天章押走。
武伯英给被押着出门的刘天章,竖了一个大拇指:“你厉害,弄一场事,死了十几个人!”
刘天章冷冷应对挖苦:“要不是你来得太快,我连洪富娃,都不想亲手杀。”
去书房的路上,三个堂倌站在月门前的树下,略微商量。张毅觉得既然已经牵出了蒋鼎文,再在胡公馆继续追查审问有失公允。他被人夸了几十年公正,已经进入一种病态,不管合理不合理,总要突出一个公正。葛寿芝虽然不太同意,却也说不出个具体,只问不要胡宗南支持,难道去寻蒋鼎文支持不成。武伯英提出个直接办法,反正下个目标是徐亦觉,干脆去玄风桥,就地控制就地问话,很必要暂时或者说表面脱离胡宗南。两个特情老手,考虑了片刻,又商定了一些细碎的事情,三人才去见胡宗南。雨已经小了,头发却湿了,胡宗南知道他们在外面磋商了不短时间。叫勤务兵奉上干毛巾,给三人擦干头发,然后才询问审讯刘天章的结果。武伯英简要汇报了供词要点,并提出了全部转移到别处继续追查的建议,连侯文选、丁一、刘天章三个落网人也要带过去,但先没提选择玄风桥军统陕西站做审讯地。
胡宗南听完果然不同意:“不行,这样搞法,你们最后就会和稀泥。还是我派人,把徐亦觉抓过来才好,就在这里审。你们看前面三个,正因为在我这里,才招认得这么痛快彻底。他们都怕我,都知躲不过,才肯认罪。”
张毅见胡宗南固执,离开待客沙发,过去书桌边给戴笠打电话,希望他能凭借非凡要好的关系,劝胡略微放手。胡宗南根本就不过去接听筒,张毅没有办法,给戴笠汇报了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戴笠似乎在给他说非常重要之事,张毅用手捂住听筒,说了十几分钟悄悄话。张毅回来非常丧气:“戴老板吩咐,把徐亦觉的站长职务先撤掉。既然我在西安,就再回任西北区长兼陕西站长。我在局里主任秘书的职务,由我的副手毛人凤代理。他批评我说,这些人都是我栽培的,我必须负责,先把此事处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