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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天章用口罩遮住了冷笑:“只要你不缠我就行了。”
“看张科长的样子,死了没有几天。听林组长的样子,应该是早死的。一井双尸,成了案中案。”
“妈的洪老五,胆大妄为。隔一段时间,杀了张科长,还敢扔到一口井里。这个洪老五,不是一般的狠毒。宣侠父、林组长、何金玉、张科长、王立,连伤了五命。”
“今天捞上来的如果不是张向东,而是宣侠父,那一切就着落在了洪老五身上。但偏偏不是,那就有了大问题。说明你们中统,和宣案有着某种重大的秘密关系。”
刘天章抬头看了伍云甫一眼,暗示他不要当着共方明言此事,然后道:“你查吧,我不管,只要把我的人尸首找见,你随便查。”
武伯英被话噎住,把刘天章拉到一旁,离开几步。伍云甫听他刚才之言,不便凑过来,就站在原地不动。武伯英抓着他一只胳膊,眼神焦急,低声发狠道:“张向东一死,你怎么向徐老板汇报?”
刘天章抽回胳膊,说话更狠:“我不管,你在陕负责宣案,葛主任在中央负责。既然张向东之死和宣案关系重大,你给葛主任汇报,徐老板自然就知道了。由你去说,我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武伯英更加压低声音:“你看伍云甫,不找见尸首,誓不罢休,总要个交代。”
刘天章没再理会他,而是朝伍云甫回走了两步,轻松中带着得意:“伍处长,在下恐怕不能再配合你搜井了。你看,徐亦觉走了,啥事也惹不上。我再留着,反倒净是麻烦。这两个都是中统人,我还要安排善后。烧埋死葬,估计要忙活几天。我这一组也有你的人,知道际畔,没查完的井,你们受累一并查了。”
“你放心,你查过的井,我也会再查一遍!”伍云甫满眼失望,不愿再和他纠缠,摆手表示厌烦。说完朝外走去,边走边把口罩摘下来,扔在了地上,回望了一眼。武伯英似乎要调和矛盾,紧跟上他,一起朝破烂不堪的院门走去。刘天章看着二人背影,嘴角挂着鄙夷,口罩遮盖倒没人看见。
出了院门,伍云甫偏头问跟上来的武伯英:“下一步怎么干?”
武伯英边想边答:“不搜了。”
“为什么?”伍云甫站住脚步,直视他的眼睛。
“没必要了。”武伯英语气平静,转头回看了一下。
“为什么?”
“根本找不到。”
“刘天章都找到了。”
“我们找不到。”
伍云甫还是那三个字:“为什么?”
武伯英用白眼盯了盯跑向废弃院落的人,压低嗓子答:“开始估计在井里,没错。但是现在一搜,挪了。再搜井,没意义。我就是要挪动,不要尸首。”
伍云甫心中难过,狠狠看了他一眼:“你不要,我要。”
武伯英带着自己的人马,回到后宰门宅子,吃完晚饭简单交代了一下,就独自去革命公园散步。半路拐去了新城大院,从北门进去,来到后面的电讯处,一问之后师孟果然正在值班。师孟有些惊奇,武伯英为何找寻,把他让进宿舍,工作台和床铺同在一室,师孟以电讯处为家,为抗日事业作着力所能及的贡献。
武伯英借着尚存的天光,打量了他一遍。“我要打个重要电话,你这里哪部电话没有被监听?”
师孟稍微犹豫后答道:“就这里。”
武伯英随着手指方向看,工作台上摆着两部正在修理的电话,有根闲置电话线。师孟过去把线接入一部话机,解释道:“这根线,测试的,你要哪里,我给你接总机。”
武伯英在床铺上坐下来:“接武汉中统局。”
师孟摇通新城总机,然后招呼两句,接通了武汉战区总机,再插转到武汉中统局,手摊开拿着听筒,等他接听。武伯英走过去,接听筒放在耳边,指导武汉那边,接到幕僚长葛寿芝家中。武伯英一手捂住受话口,一手捂住发话口,知道这种话机接打口可以相通。“我要谈的,都是绝密,你一定要保密。”
师孟是机要出身,微笑点头,干脆不听,拉开门出去抽烟。
葛寿芝家电话接通,很快一个女声过来接听,不知是葛夫人还是女佣,武伯英自报家门说明找葛主任,对方告诉稍等然后前去叫人。葛寿芝很快就拿起了话筒,招呼武伯英通话,然后大声喊把客厅里的电话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