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第5/11页)
年轻日本官员:(日语) 是。
日本公使:(日语) 一定要向外务大臣强调,我们日本国的体面在这几天内已经被军方丧尽,假如不制止他们的行径,日本在全世界人的眼里,将是野蛮嗜血的民族。世界将会谴责日本,在几天之内,就把人类文明拖回到中世纪了。记住了吗?
年轻日本官员:(日语) 是。
日本公使:(又想到什么) (日语) 等等。
年轻日本官员:(日语) 是。
日本公使:(日语) 我最后那句话不要写上去。大臣会受不了的。
日本大使馆/大厅 夜/内
十来个日本侍应生穿着笔挺的制服,无声无息地排成两列进入大厅。眨眼间,在大厅里打开一张张折叠餐桌,铺开洁白的台布。又是两列侍应生托着托盘进入大厅,迅速地在餐桌上摆开精美的日本料理。
日本公使用筷子敲击着手里的酒杯。
日本公使:(英文) 请大家注意,我们的餐会现在开始,请大家入席。
他向拉贝做了个高雅的邀请姿势。
拉贝:(英文) 对不起,安全区二十多万人处在饥饿边缘,我不能背着他们,享用这么豪华的晚餐。
教堂/地窖 夜/内
法比端着蜡烛,从梯子上走下来。
在打牌、织毛线、钳眉毛、小打小闹、哼哼唱唱的女人们都无所谓地瞥了他一眼。
法比目光扫了她们一眼,立刻发现玉墨不在她们中。
他走向那块帘子,撩起来一个角,向里面看去。
李全有和王浦生躺在自己铺位上睡觉,缺席的是戴涛。
李全有:(支起上身) 找戴少校?
法比:讲好今晚他把武器交给我。
李全有:天一黑他就走了。
法比:(吃惊地) 走了?!
王浦生:把他的东西都带走了。
法比:炸弹和枪都带走了?
李全有:你不就忌讳那两样东西吗?
法比眼珠一转,放下帘子,在女人群里看到打牌打得正带劲的红绫。他走过去。
红绫已经知道他要什么了,抬头跟他一笑:戴少校不是一个人走的。还拐带了一个。(她下巴朝玉墨的铺位一指,又向法比挤眼一笑) 一个前脚走,一个后脚跟,好一对乱世鸳鸯哦!
法比看了一眼玉墨的床铺,大衣、围巾不见了。
教堂/楼梯 夜/内
玉墨从被炸弹炸塌半扇的楼梯上往上攀登。
她来到钟楼的出口,大钟从铁链子上落下来了,越过巨大的钟体,能看见戴涛倚在残墙上的身影。
教堂/钟楼 夜/外
被炸塌的钟楼在一片断壁残垣中仍显得鹤立鸡群。戴涛往远处看去,到处都有火光,颓城的劫难毫无收尾的迹象。突然,他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声响,顿时把手枪指过去。手枪下吊着一块红绸子。
戴涛:谁?!
玉墨:我。
说着,她从垮塌的门柱后面钻出来。
戴涛的姿态松懈下来,微微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玉墨:我知道你常常来这里。是为我们站岗放哨?
戴涛:站岗放哨是顺便的,睡不着觉能干什么?
塌陷的钟楼由若干不规则的空间组成,人在里面无论站立还是坐卧,都要顺应那些奇形怪状的空隙。玉墨艰难地走近戴涛。
戴涛:你怎么知道夜里我常常来这里?
玉墨:前天晚上,我睡不着,从地窖上来,想看看南京城到底成什么样子了,就爬到这上面来,看见你一个人站在这儿。
戴涛:那你怎么不叫我?
玉墨:(羞涩地) 哪好意思呢?
戴涛凝视着她。
玉墨斜着身体,站得很不舒适。戴涛拉她一把,她迈过一块障碍物,来到他身边。她感觉着他的凝视,也抬起脸,抬起眼睛,凝视着他。
戴涛: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
玉墨:知道。
戴涛:说呀。
玉墨:不说。
两人对视一笑。
玉墨:那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戴涛的目光移向她的眼睛、她的鼻梁、她的嘴唇……
戴涛:不知道。
玉墨:……我在想,要是有根烟抽就好了。
戴涛:哦,你也在馋烟。
玉墨脸转向钟楼下面,目光梳理着被火烧黑了的房屋楼宇之间的街巷:要是那些巷子里又有叫卖烟卷的声音,就证明太平时光回来了。我现在最想听到的就是小贩叫卖,卖香烟,卖馄饨,卖甜酒酿、青橄榄……卖栀子花、白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