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第5/11页)
法比拽得太用力,绣花枕头被撕开了口,从里面落出一堆麻将,稀里哗啦地如同下骨牌冰雹。
红绫在门外叫喊起来:豆蔻,好不容易就带出那一副麻将,丢一张牌,我撕掉你的大腿!
豆蔻:我这不是在捡吗?
圣·玛德伦教堂/前院 日/外
玉笙给英格曼神父道了个万福:您是住持吧?
玉箫:(小声地) 这是洋人的教堂,哪儿来的住持!叫神父!
玉笙:不是一回事吗?神父,您看看我们这一身!今天一帮子日本兵在后面追,我们跳进一口荷塘,躲在荷叶下面,浑身都冻木了,到现在还是木的……哪怕您就让我们进来换换衣服,定定神,再撵我们走都行!
玉箫:幸亏我们躲在荷塘里,跑在我们后面的十几个人都给日本兵打死了!
英格曼看着她们凄惶的神色,刚才心里的决然开始软化。
外面的枪声近了许多,突然一阵十分密集。
圣·玛德伦教堂/门外 日/外
玉墨听着密集的枪声,又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妹——她如游丝般的生命每秒钟都可能泯灭。
圣·玛德伦教堂/前院 日/外
趁法比和阿顾寡不敌众,玉箫跑过去,拔开了门闩。
法比从圣经工场里出来,看见大门打开了,简直是春光乍泻,七八个秦淮河女人一起拥进来。
法比:我的个妈妈!一整条花船都在这儿靠岸了!
最后走进来的是玉墨。玉箫赶紧接过她抱在怀里的王小妹。
英格曼无望地看着这个霎时失去肃静的领土,又是一阵震天撼地的咳嗽。陈乔治替他捶打着后背,他不耐烦地摆着手,表示自己不需要这种伺候:法比……
法比回过头。
英格曼:(温文尔雅却淡漠地) 请你告诉这些……该叫小姐还是女士,我不知道。请你告诉女士们,我们这里粮食没有,水也没有,住处更没有,人藏得太多,安全也没有。这里十几个女学生和这些女士们的经历相差太远,所以,请她们谅解,还是尽快离开此地。
法比:英格曼神父让我告诉你们……
玉墨:(打断他) 不用了,神父的话我们都听懂了。就是不懂他的话,他的脸色我们也该懂了。再说不懂,那就是不识相、不知趣。
法比的眼睛和玉墨的眼睛短暂地较量了一下。
玉墨走到英格曼面前,慢慢跪下去。
圣·玛德伦教堂/圣经工场 日/内
从一个柜子后面,露出书娟的脸,她刚才显然逃过了法比的扭送。
书娟摆弄着手里的相机,轻轻向门口走去。
她端起相机对着跪在英格曼神父面前的女人背影。
镜头中,那是一个挺直纤细的背影,两侧腰胯工整而微妙的曲线、脖颈和肩膀那古典式弧度……
圣·玛德伦教堂/前院 日/外
跪在英格曼面前的玉墨并不看老神父的脸,只看着他那双非常老旧但擦得很亮的黑皮鞋。
英格曼:在我教堂里避难的学生里,有几人的父亲是社会上有影响的人士,也是教堂多年的施主,我承诺过他们,我会以生命保护她们免受任何方面的侵害。当然,也包括社会不良影响的侵害。照理我不能见死不救,但我收留了你们,就辜负了她们的父母。
玉墨:神父,就是低贱九等的命,也配落个好死;就算是猪狗,也配死个干净,死个要脸,死得不受罪。我们姐妹的命是不贵重,不值当您搭救,不过我们只求好死。假如您能省一口粥给我们姐妹,那是天大的情分;就是一口米一口水都不给我们,那也是您的本分。
书娟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圣经工场外面,入神地看着这个优美而贵气的背影。她在求人,却又求得那么自尊、那么通情达理。
英格曼:请站起来。
玉墨缓缓站起。玉箫大声叫了一声:玉墨姐!你快来看看小妹……
书娟听到这个名字,浑身一震。
玉墨转过脸。
书娟盯着她的脸。这就是她在小报上看到的那张艳情的美丽的脸庞。她的家庭的敌人,她的幸福的毁灭者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玉墨从书娟旁边快步走过去。一滴深红色的血液从书娟鼻子里流出。
圣·玛德伦教堂/中院 日/外
法比和英格曼边走边紧急地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