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可怜的战败者(第4/6页)

在这里帮忙的还有一些德国共产党员,他们是带着“莫斯科移民”身份的胜利者,却怎么也找不到战胜者的感觉,反而被强烈的失败情绪所笼罩。究其原因,是在1941年德军侵略苏联之时,这些德国的工人阶级并没有试图阻止纳粹的脚步,苏联人至今还在遣责他们。当时,苏联被侵略,他们没有人拿起武器与希特勒抗争。如今苏联战胜了,他们却要一同来享受胜利的成果。有些人说自己在十几年前就是党员,况且当年也有所谓的“反动集团”站出来反对希特勒,反对战争。但这些都不能减少苏联人对德国共产党员的白眼和不屑。

在战争中遇难的德国妇女

德国共产党人乘专机抵达了柏林腾珀尔霍夫机场,这座城市已经变成了一座废墟,与之前的繁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在苏联长大的年轻人,甚至会对满街听到的德语感到陌生,他们的身份如此特别,感受也是如此的复杂。在半个月前,他们还以为苏联的胜利伴随着巨大的喜悦,而到了柏林几天,眼前的人间地狱让他们深刻地体会到了战争的不堪和人性的丑陋。空气中弥漫着悲凉和恐惧,似乎又暗藏着一种被压抑的巨大抵触。

柏林的破败有目共睹,而当务之急是如何恢复正常的秩序。现在,柏林市内的电车系统有90%以上已经瘫痪,地铁和城区的铁路都泡在积水里。食物有限,几乎每一个人都要考虑如何活下去的问题,他们费尽心思地开始找食物。只要火车出站,就有成百上千的人爬到车顶或者将身子紧贴在车厢上到郊区去想办法。这些人被戏称为“仓鼠”,这是在1918年饥荒时留下的说法。而这些搭载的火车就有了一个贴切的名字“仓鼠特快”。除此之外,柏林的水、电、煤气等基本的公共供给都陷入混乱,建筑大面积被毁,这座城市的100多万人流离失所,他们不得不在地窖里甚至是避难所里暂且安身。

5月11日星期五,战后第一场“犹太教礼拜仪式”在犹太医院的教堂里举行。由红军的犹太教士主持,在这个特殊的时候举行这样的仪式,对那些刚刚经历了人生巨大苦难的信徒来说,具有非凡的意义。此时,他们终于可以平静地面对自己的内心,给自己片刻安宁、给自己重生的勇气和希望。

清洗残余

相比柏林,那些留在东普鲁士的德国人要更为不幸。贝利亚将阿波洛诺夫派到东普鲁士负责指挥清剿行动,那里有9个团的苏联秘密警察部队和400余名“锄奸团”成员。从1月份开始,他们以“间谍”和“破坏分子”等理由处死了5万余人,对那里进行了残酷的镇压。

1940年,该地区的人口有220万,到了1945年只剩下19万人。因为苏联人对东普鲁士深恶痛绝,所有物品几乎都被洗劫一空,就连灯炮都被那些家里还没有通电的乡下士兵拧下来带回家去。农场里的家畜或被当场宰杀或被运回苏联,大片的土地无人耕种。女人们被带回苏联,被强迫在森林、沼泽等地区每天劳动十五六个小时。直到1947年,她们才回到了德国,多数人直接被送进了医院,长期的劳累和被虐让她们染上了肺结核。

在波美拉尼亚,尽管食品非常短缺,好在初夏的荨麻和蒲公英等都结了果实,可以充饥。面粉缺少,人们就用白桦树的树皮磨成粉掺在里面一起食用,勉强渡过难关。很多物资紧缺,没有肥皂,人们就用山毛榉的灰来代替。他们与苏联占领者关系还算和睦。

早在雅尔塔会议上,斯大林就说要建立一个强大、自由、独立的波兰。而在如今的波兰,贝利亚遵照斯大林的指示集结了强大的兵力;为了占领德国的苏占区,希洛夫也派了10个团的苏联秘密警察部队;为了镇压波兰,谢利瓦诺夫斯基调动了15个团的苏联秘密警察部队。同时,贝利亚还任命谢利瓦诺夫斯基兼任苏维埃社会主义联邦共和国秘密警察部队的代表和波兰公共安全部顾问。

许多纳粹党员在被俘后表示,自己并不是自愿入党的,都是不得已的选择。真正做决策的是那些将军,只有领导者才应该负责任,而普通的德国人也是受害者,他们只是被骗了,他们必须听从上级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