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7月19日至9月(第17/25页)

亚当的太太克拉瑞塔也已被捕。亚当被判刑后,当局不准她去见他。我跟她并不熟,因为过去两年,她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乡间公婆家。他们的女儿也被盖世太保带走,现在没人知道她们的下落,但亚历克斯正想尽办法找到她们。

亚当的妻子克拉瑞塔在得知他被捕的消息之后,赶赴柏林,希望能见到他,却苦无结果。盖世太保趁着她不在家,把他们的两个小女儿——一个两岁半、一个九个月大——带走。亚当受审当天,韦特企图偷偷带她进法庭,不幸被一名打杂女佣发现,向党卫军警卫告发。但该名警卫竟然反过来想帮助克拉瑞塔混进法庭,可惜不成功。但她仍然对他表示谢意,他只喃喃说道:“我们都了解!”两天后,克拉瑞塔亦被逮捕。

我现在和罗玛莉一起住在托尼位于库达姆大街上的公寓里。公寓里有两个房间,除了两张沙发之外,几乎没有家具,再加上一个厨房和一间浴室。平日托尼在乡间的服勤单位和柏林城之间往返,他主要是想看住罗玛莉,因为他坚信下一个被捕的一定是她。晚上也不敢留我们俩单独在家。家里床单不够,不过天气热,也无所谓。

罗玛莉当然有危险;她几乎每天都去盖世太保总部打听内部消息。奥托·俾斯麦联络上负责管理戈特弗里德个人档案的盖世太保督察,他表示戈特弗里德的案子“非常严重”;元首不愿饶恕与“七月密谋”有关的任何人,已到了发狂的地步。每天都打电话去盖世太保总部,想知道又有多少人被绞死了。罗玛莉的内线说,有时盖世太保虽想拖延时间(可能想查出更多有关密谋的内情),元首却会暴跳如雷,坚持要他们速战速决。

我曾经想过搬去波茨坦的布雷多府邸内住,戈特弗里德的姐姐汉娜虽然不在城内,但我却听说布雷多家三个女儿已遭到逮捕。他们先带走小海夫腾的女朋友,19岁的菲利帕;然后打电话给20岁的亚历山德拉,叫她送毛毯去给妹妹,却乘机扣押了她;接着又打电话给第三个女儿,黛安娜。黛安娜大胆地反问,叫她带床单被枕给全家人不是更干脆吗;他们回答说,的确如此!唯一没受到骚扰的女儿是玛格丽特,她在一家医院里当医生。盖世太保总部不断传唤她去,每次他们一开始问问题,她便极不以为然地抗议说,还有满满一整间病房的伤患等着她去看顾。至于布雷多家的男孩,长子已在前线作战,其他的还太小。

8月23日,星期三

今天报上刊载了极长一篇有关亚当·特罗特审判内容的报道,列出所有被告的名单,接着表示所有人都当场处决。报纸称亚当为“施陶芬贝格的外交事务顾问”。奇怪的是,新闻报道的日期极少与实际情况吻合,可能是想混淆仍在逃的反对人士的视听。这则新闻登出后,亚当办公室门上的名牌终于被拆了下来,换上别人的。他的车仍停在花园里,没人敢用,看起来已像一堆废铁。虽然西克斯博士已接获正式通知,说亚当已和其他人一起于18日问吊。亚历克斯·韦特却告诉我,他相信亚当仍然活着。

罗玛莉·舍恩贝格目前在进行另一项计划。一位现在住在戈林乡间别墅“卡琳宫”的纳粹空军上校,和她聊了一整夜;他认为他在将她改造成一名国家社会党员,她则设法说服他如果让她去见戈林,一定大有好处。戈林已躲着不露面好一段时间,甚至拒绝接见奥托·俾斯麦;以前他还常去弗利德利斯鲁城堡打猎。显然他极害怕自己也被牵连进去。

梅勒妮·俾斯麦在狱中流产,现在住进波茨坦医院,但受到警卫监视。他们不准访客去看她,只准和护士交谈。

自从舒伦堡伯爵在上星期二失踪后,我们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星期一他曾经从阿德隆旅馆打电话给罗玛莉,说他刚去过希特勒的司令部;后来她跟他吃午餐,把一切经过情况全告诉他。他似乎对这些最新发展一无所知,显得非常震惊,尤其为亚当感到难过。然后他俩在施莱尔全权委员虎视眈眈的监视之下(那些人都不太谨慎)在旅馆大厅里一起踱方步,最后约好隔天再一起吃中餐。隔天罗玛莉准时到达,伯爵却一直没有出现。她立刻打电话去威廉街,但他的职员都不知他的去向,而且也已开始担心,因为他们以为早上他会进办公室。我们都认为他已遭到逮捕,但被关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