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关于日俄战争的研讨(二)(第5/6页)
日本人的围攻发生作用,旅顺口内的俄国舰队不得不出海作战,而日本海军在长山列岛的精心部署也钳制了俄国舰队的行动,俄国舰队不可能轻易地逃脱。这些部署更倾向于战术范畴,我之所以提出来,是因为建立一个次要基地并依此作战,在原理上属于战略范畴,而究其细节则是战术的问题。另一方面,日本人的行动表明,俄国人毫无统一的战略观念:摧毁敌方舰队或者使其无法运动。
东乡平八郎的一个幕僚称日本人的部署为“栅栏”部署。围绕旅顺口入港处按同心圆布设的数列水雷,以及在辽东半岛高地上的瞭望塔为第一道栅栏;由紧靠这些水雷外层的鱼雷艇和驱逐舰组成第二道栅栏;由二、三级巡洋舰组成第三道栅栏,并支援第二道栅栏;长山列岛的主力舰队组成第四道栅栏。这些接近中心的栅栏线相当于陆军的前哨、前卫、中卫,其共同任务就是防止敌人突袭,而布置的水雷可以让敌舰沉没,其主要的战术价值在于延缓敌人速度。当敌人扫雷时,接到警报的日本舰队便可从容赶到,如1904年6月23日和8月10日两次紧急时刻。建议你们对照1800—1801年英国封锁布勒斯特的部署,对照战术,定会加倍受益。两者时间相距甚远,而且物质条件迥异,帆船同蒸汽舰和鱼雷迥然不同。我在《海权对法国革命和帝国的影响》一书中已经介绍了英国封锁布勒斯特的部署。
东乡平八郎可能预料到俄国旅顺口分舰队的运动目的在于抵达海参崴,所以采取这些部署以应对。已过冬季,冰冻已不复存在,一旦俄国旅顺口分舰队抵达该港,必将成为日本海军的大患。出于战略考虑,日本必须阻止俄国舰队取得有利位置。8月10日俄国舰队退回旅顺口,当然成了日本战略上的成就。一位日本军官向报界撰稿写道:
8月10日,如果俄国人突围成功,其数艘战列舰和巡洋舰得以抵达海参崴,日本海军将会在接下来的时间,即波罗的海舰队到来之后,在战略上处于困境。
上村彦之丞所率的装甲巡洋舰从海参崴港外转移到对马海峡,其部分原因便是出于此目的。在这里,他们可以截击旅顺口分舰队,或是增援日本战列舰。简单地说,他完全可以随时成为第五道栅栏。上村和东乡所率舰队的位置,相对于旅顺口和海参崴两地,都居于内线位置,便于互相支援以对付任何一支分舰队,甚至联合起来的两支舰队。8月10日俄国舰队突围时,上村曾行驶至黄海南部,在该处他能扼守俄国舰队的逃路,因为俄国人不可能南下而不绕行朝鲜半岛。得知大部分俄舰再次退回旅顺口之后,上村彦之丞返回对马海峡,结果同海参崴的军舰相遇,击毁俄国装甲巡洋舰“留里克”号。
还要指出,除了占据内线位置外,当时海参崴一带正值浓雾季节,限制了日本海军对港内分舰队所进行的活动。海参崴港内的舰队主要危害是威胁日军至日本本土至长山列岛的交通线。这条交通线最为暴露的地方就在对马海峡。在浓雾的掩盖下,港内军队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7月间,海参崴的军舰就匆匆闯出,致使日军重要攻城辎重损失,从而延长了旅顺口的坚守时间。
日本人的成功在于顽强地坚守原理,在错综复杂的情况下,这种坚守更难能可贵。在这场战争中,日本海军对于海军最大的贡献在于,以一连串引人注目的胜利证明了“存在舰队”论的夸大性。然而,俄国舰队的拙劣表现,使这一证明失色不少。
就基本观念而言,存在舰队学派和绿水学派并无两样,都认为海军的重要作用与其他条件无关,在我看来,这是夸大了海军的能力。例如,要塞在国防和海战的作用就被它们忽视了。已故英国海军将领科洛姆,过高估计了一支处于劣势的海军兵力对敌方渡海所起的威慑作用,他是该思想在现代的代言人。在其《海战》[7]一书中谈到存在舰队理论的杜撰者——英国海军大臣托林顿子爵,在1690年的指挥行动时指出:
哪怕一支舰队已经丧失了作用,被封闭在未设航标的沙洲后,也仍旧是一支军事力量,可迫使一支明显取得胜利的舰队无法采取任何行动。这就是比奇角海战留给我们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