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战略与战略计谋(第18/37页)

我想我所举的事例足以证明,在拿破仑和腓特烈大帝,乃至苏沃洛夫、马塞纳面前,任何圆规都会自惭形秽的。请注意,我并不是在贬低那些能精通这些计算的军官们的功绩。我对他们深怀敬意,因为他们对于构筑和攻击要塞和营垒,以及绘制平面图、制图,他们的科学运算都是有用的。但是,说实话,这一切对于战略和战术问题的帮助不大。即使厄克里德斯[21]的门生,为了赢得胜利,也不得不丢掉几何学去作战。

按照几何规律作战,就可能意味着为最伟大的统帅套上枷锁,从这一方面来说,我将永远反对这种理论,也将反对一切无知的辩解。

四、对内线的评论和反对者的意见

那些批评我的人,他们的言论很少一致,有的只对几个词句的定义表示反对,有的竟指责他们一知半解的观点。此外,还有人利用某些事件来反驳我的基本原则,但他们却没有考虑到当时的条件,这些条件恰恰决定可采用什么原则作战。他们也没有想到,即使他们所采取的方法是正确的,但是也有偶然的意外。无论如何,他们都无法推翻根据历史经验归纳出来的、科学的规则。

有人引用联军在莱比锡获胜的机动,来反对我的内线作战原理。表面上看,这次著名的战役足以动摇人们对基本原理的信念。但是,只列举一个在历史上极为罕见的战例来反对一个已被无数次战役证明了的原理,显然是得不到与此原理相违背的结论的。而且,我还可以证明,这一事实非但不能作为他们的论据,反而能为我所用。这些批评我的人可能忘了,我早就说过,兵力具有绝对优势时,最适宜采取双重作战线,特别是沿向心方向行动,军队能在决定性时机,集中兵力对敌人实施联合突击。施瓦岑贝格亲王[22]、布吕歇尔、絮埃德亲王和贝尼格森的军队在这次行动中,皆是处于优势。较弱的一方军队,按照我所归纳出的原则,他们应该攻击敌军的一翼,而不是敌军中央。可见,那些反对者的论据恰好证明我归纳的原则是正确的。

与其说拿破仑在德累斯顿和奥得河所占领的中心位置是他所遭遇的灾难的根源,不如说库尔姆、卡茨巴赫、登涅维茨的失败,是拿破仑失利的根源,这些战役的失利则完全是由于法军采用了错误的作战体系所造成的。我一贯主张,要用大部分兵力进攻决定性点,对于次要的点,则应该凭借坚固的人工工事和天然障碍进行防守。只有决战结束或者敌人主力遭到重创,才可以将兵力指向其他点上。

如果拿破仑在德累斯顿取得胜利后,能追击敌人,他就有可能避免库尔姆战役的失败,甚至有可能威胁布拉格,突破联军的防线,但是,他并未追击退却的联军。而且,他居然未能亲自率领主力在决战中作战。在卡茨巴赫战役中,他的部将麦克唐纳[23]本该执行命令——待布吕歇尔的运动为法军造成有利机会时才发起进攻,但是麦克唐纳的行动却与此相反。

假使麦克唐纳能坚决执行拿破仑的任务,而拿破仑又能充分地利用在德累斯顿的战果,那么拿破仑的计划一定会取得辉煌胜利,因为他的行动计划的基础就是内战略线和内战略阵地,以及采用双向心的作战线。至于战果的规模,可以对他在1796年和1814年对意大利和法国的作战稍加研究,就可以得知。

为了证明那些批评者对中央作战线的评价是多么不正确,我还要对拿破仑在萨克森作战的遭遇进行一些补充。当时,他的作战正面的右翼和后方,都因波希米亚边境的地理环境而被敌人包抄。这时,他也处于中央位置——一个糟糕到极点的中央位置,以至于无法与我们所说的常规意义上的中央位置相提并论。拿破仑在意大利、波兰、普鲁士、法国境内采用此作战体系时,是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翼侧和后方受到敌人的突击的。此外,我们在判断一个作战体系是否正确时,都是以交战双方的利弊条件相当一样为前提,而莱比锡战役中,不论是地理位置上,还是双方部队的情况,都不均等。从这一点上,也可以看出那些批评我的人是多么轻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