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开始的步骤:一九三四-一九三七年(第7/16页)

六月十六日,在德国国防会议工作委员会的第十次会议上进一步讨论了进军莱因兰的计划。在会上,刚刚就任国内防务处处长的阿尔弗雷德·约德尔上校报告了这个计划的各项细节,并强调了保持最严格秘密的需要。他告诫说,若不是绝对必要,不要把有关的任何东西写下来;他又说,「这种材料毫无例外地都必须保存在保险箱里」。

一九三五-一九三六年的整个冬天,希特勒一直在等待他的机会。他不能不注意到,法国和英国正在忙着想制止意大利在阿比西尼亚的侵略,但是墨索里尼似乎逃脱了惩罚。国际联盟尽管大肆宣传说要制裁,可是,它实在无能为力来制止一个已下定决心的侵略者。在巴黎,法国议会似乎并不忙着要批准同苏联签订的协议;右派人士中有日益强烈的情绪反对这个协定。希特勒显然认为,法国众议院或者参议院很有可能拒绝批准同莫斯科的联盟。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为「训练」另找一个借口。但是,这个协议终于在二月十一日向众议院提出了,而且在二十七日以三百五十三票对一百六十四票获得通过。两天后,三月一日,希特勒作出了他的决定,这是多少使将领们感到惊惶的,因为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认为,法国会把集结起来要占领莱因兰的少量德国部队彻底歼灭。但是,在第二天,一九三六年三月二日,勃洛姆堡遵从他的主子的训示而发出了占领莱因兰的正式命令。他告诉武装部队的高级指挥官们说,这必须是一个「突然的行动」。勃洛姆堡预料这是一个「兵不血刃的行动」。如果结果不是那样,就是说法国竟然为此而战的活,那未总司令保留「决定任何军事上反措施的权利」。实际上,我在六天后知道,而且将领们后来在纽伦堡作证时证实,这些反措施是什么,勃洛姆堡心中早已有数了:赶紧从莱因河对岸撤回!

但是,法国已经由于内证而陷于瘫痪,法国人民则陷在失败主义的情绪中,在少数象征性的德国部队三月七日凌晨越过莱因河桥梁而进入非军事区时,法国入是不知道勃洛姆堡的这个打算的。在上午十时,唯命是从的外交部长牛赖特召见了法国、英国和意大利的大使,把莱因兰来的消息通知他们,交给他们一个废除希特勒刚刚破坏的洛迎诺公约和提出新的和平计划的正式照会!弗朗索瓦一庞赛苦笑说:「希特勒打了他的对手一记耳光,而他在这样做时还要说,『我向你提出了和平的建议!』」

说真的,两小时后这位元首就站在国会的讲坛上,向一群兴奋若狂的人讲演,说明他对和平的希望和他的保持和平的最新想法。我到克罗尔歌剧院去看这个场面,这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因为这个场面固然很动人,但又令人寒心。希特勒在大谈了一通凡尔赛和约的坏处和布尔什维主义的威胁后,不慌不忙地宣称,由于法国和俄国签订协议,洛迦诺公约已经失效,而这个公约不像凡尔赛和约,是德国自愿签订的。随后的场面,我把它记在我当晚的日记里。

「德国不再认为受到洛迦诺公约的约束(希特勒说)。为了德国人民维护他们边界的安全和保障他们的防务的根本权利起见,德国政府已从今天起重新确立了德国在非军事区的不受任何限制的绝对主权!」

这时,六百名议员,希特勒一手指定的人,这些小人物个个都是体格魁梧的彪形大汉,头发剪得短短的,肚子挺得鼓鼓的,穿着褐色制服和长统皮「靴——像机器人一样倏地站起来,右臂向上伸出作纳粹式敬礼,口中高呼」万岁「——希特勒举起他的手,表示要他们安静下来——他以沉着而宏亮的声音说:」德国国会议员们!「全场鸦雀无声。

「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在德国的西部各省,德国军队此刻正在开进他们未来的和平时期驻防地,在这个时候,让我们一起用两个神圣的誓约团结起来。」

他不能再说下去了。对这帮「议会」暴众来说,德国士兵已经在开进莱因兰还是新闻。他们日耳曼血液中的全部黩武主义精神涌上了脑袋。他们大叫大喊地跳了起来——他们的手举起来作奴性的敬礼,他们的肚因为歇斯底里而变了样,他们张大嘴,叫喊不休,他们的眼睛闪耀着狂热的光芒,一致看着这个新的上帝,这个救世主。这个救世主扮演他的角色精采极了。他低垂着头,好像是极其谦逊的样子,耐心地等待着他们安静下来。然后他仍然以低沉而抑制着感情的声音说出了这两个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