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逼入绝境(第8/10页)

下午五点钟的时候,他们都回来做下午的祷告,在日落的时候再次祷告。那些小孩子是我的第一批朋友,作完这次祷告后就必须回去睡觉,但是他们在离开之前都会来跟我拥抱,因为还没有学会用英语说"再见"或者"晚安",他们在走之前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们学会的第一句英语:"你好,马库斯医生。"

那些十几岁的大孩子可以留下来跟我再聊一会儿天。古拉布帮他们跟我交流,当我们分开的时候,大家都成了朋友。麻烦在于,现在我开始感觉不舒服,不仅伤口疼,而且还有一点类似感冒,只是比感冒的症状更重一些。

当孩子们全都离开以后,村子的长者来看我了。他给我带来了大饼和干净的水,并坐下来跟我谈了大概花个小时,讨论我怎样才能到一个美军基地去。很明显我现在是这个村子的一个大麻烦。基地组织已经警告村民,必须立刻把我交出来,因为这对基地组织的事业极其重要。那位长者向我透露了这一消息,但是他认为我现在无法行动,如果他的一名普什图族人能够徒步前往阿萨德巴德的美军基地,通知美军我的位置,那么事情会简单的多。当时我不知道他准备亲自前往,那可是要一个人在山里走三十到四十英里。

他要我写一封信让他带到阿萨德巴德。我写了如下的内容:这个人给我提供了住处和食物,务必全力帮助他。当时我以为他要让我一起前往,可能还要带上一个护卫和几个帮忙抬我的人。出发的时间定在第二天19 : 30,晚上的祈祷一结束就动身。

但是我理解错了。这位老人根本没打算让我一起去,因为他清楚如果让我在山里走这么长的路会引起很大的麻烦,还不如让我躺在这里。而且,如果基地分子发现我们的行踪,很有可能会设下埋伏。我再也没有见过这位老人,没有机会向他道谢。

第二天整个下午和前半夜我都在等他来叫我走。当然,他没有来。我再一次大失所望。

到了晚上,部落的首领们都来到我的房间里谈天,他们给我带来了我在第一座房子里曾经用过的那个小银杯,还给我倒了几杯他们喝的茶,估计他们大概在山上种了一点茶叶。喝茶的时候还有糖果。对于每天都

得啃干巴巴的大饼的我来说,糖果的味道简直桦极了。

古拉布跟我坐在一起,还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但是他既不能也不愿回答我有关他父亲及其计划的问题。我想部落的首领们觉得我不知道更好一些。这是普什图族的一贯作风,有关长者的信息只有在必要的情况下才会提供。我已经开始逐渐习惯这一点了。

古拉布整个晚上几乎都在努力向我解释将普什图部落和基地组织联系在一起的种种复杂关系。四年以来,美国一直在努力把所有的基地分子赶出阿富汗,但成效甚微。

基地分子们在戚得部落的忠诚方面似乎具有某些得天独厚的优势,他们运用黑手党的整套办法,有时候送礼物,有时候用金钱,有时候许诺提供保护,有时候则直接进行威胁。但实际上如果没有普什图村庄的合作,他们不可能继续坚持下去。

基地组织的头目在许多村庄中都有亲戚,许多年轻人也认同他们的好战思想。刚刚小学毕业的孩子一一开玩笑,他们根本没有小学―就加人了那些宣称要把美军彻底赶走的凶手行列。

我想加入基地组织对于某些孩子来说是非常有吸引力的。你在任何一个村子里都能见到这些潜在的基地组织新成员。我就见过几十个,他们还太小,眼里和心中还没有仇恨和杀戮的欲望。基督啊,一个这样的小孩子就坐在我的床上,让八个全副武装的人拷打我。他肯定还不到十七岁。

但是生活还有另一面。萨伯拉村很显然处在古拉布父亲的英明管理下。在一片没有法律可言的土地上,这里仍然维持着一定的规则和秩序。我们在库纳尔省已经呆了将近三个月,但由于地形的原因,基地组织实际上控制着这个省的大部分地区。

我的意思是,在这样一个地方,中央政府怎么可能实施统治呢?没有道路,没有电,没有邮件,几乎没有通讯,主要的产业是羊奶和鸦片,山间的溪流就是自来水公司,包括鸦片在内的所有货物要靠骡车拉。r } ,央政府的统治?你是在幻想。那根本不可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