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逼入绝境(第5/10页)

在那个夜晚,我崩溃了,彻底丧失了信心,开始因为恐惧而无望地抽泣,完全丧失了抵抗力。我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里诺看到我这个样子肯定会踢我的屁股的。不过我希望他踢我右半边,不要踢左半边的屁股。

我一直在想摩根,拼命想跟他交流,乞求上帝让他听到我内心的声音。天很快亮了。萨拉瓦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了。耶稣基督!他们把我丢在这里等死了;摩根不知道我在哪里,也不知道我是死是活;我海豹突击队里的兄弟们也离我而去了。

我本来会一直胡思乱想下去,但这时候一群黑色的阿富汗大蚂蚁突然开始咬我,一下子把我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虽然我自己已经放弃了,但决不甘心被这些蚂蚁活活吃掉。我撑起身体,用我的百事可乐瓶子把它们碾死。

大多数蚂蚁很可能是被瓶子的臭气熏死的,但不管怎样,我的确打死了很多蚂蚁,把它们暂时赶走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没有任何人来。没有普什图族人,没有萨拉瓦,也没有基地分子。我开始感到绝望。蚂蚁又爬回来了,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对它们发动全面攻击了。我开始有选择地进行攻击,用我的百事可乐瓶子杀死那些带头的蚂蚁。我在洞底找到了一块尖利的石头,我痛苦地向左边侧着身子躺下,用两个小时的时间在我牢房的墙上刻下了基督山伯爵的名言:上帝必会予我公正。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仍然相信这句话。上帝现在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但我仍然活着。也许上帝马上就会给我帮助。上帝的举动总是莫测高深。但现在就连我的步枪也不见了,我的希望也开始渐渐破灭了。早上快到八点钟的时候,我刚刚要睡着,周围的一切突然活跃起来。我能听见羊脖子上的小铃档在叮当作响,这些羊好像就在我的头顶上。砂石开始不停地落在我身上,我一下意识到原来我藏身的山洞是没有洞顶的。我的头上就是蓝天,我能听见那些山羊朝山上走去,它们蹬下的沙子不断落在我身上。

好消息是这些沙子把蚂蚁埋住了,我为了避免沙子落到眼里,准备把脸朝着地面,并用双手遮住眼睛,但我的右腕被基地分子用枪托砸伤了,一动就剧痛无比。突然,我恐惧地发现左侧岩石边上露出了一根AK一47步枪的枪管。我没法躲藏,没法隐蔽,更没法还击。先是枪管,接着整条步枪、握枪人的双手、面孔都露了出来―那是萨伯拉村一个兄弟的面孔,他正兴奋地笑着。我当时受惊过度,甚至没有大骂他一顿。但他给我带来了大饼和那难闻的羊奶。并把我那个下水道里捡来的瓶子里灌满了水。

半个小时后,萨拉瓦来了,这距他离开已经有五个小时了。他看了看我的枪伤,又给了我一些水,随后他派了一个人守卫山洞的人口。那个守卫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像其他人一样精瘦,蓄着胡须。他坐在出口上面不远处的一块岩石上,肩上挎着AK一47步枪。

我躺在地上,睡着了好几次,每次醒来我都会探头看看那个守卫是不是还在那里。他的名字叫诺扎蒙德,每次他都会友好地微笑着,朝我挥挥手。但我们语言不通,无法交流。有一次他来帮我把水瓶灌满的时候,我提出想喝他的水,但他不同意。

我举起那个邪恶的百事可乐瓶,把里面的水直接倒进嘴里,随后把瓶子扔到了山洞后面。诺扎蒙德再次来灌水的时候,他到山洞后面找到了那只瓶子,又把它灌满了。

到了下午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独自一人呆在山洞里,牧羊人几次三番地从我面前经过。他们没有向我挥手或与我交谈,但也没有出卖我的位置。如果他们这样做了的话,我相信我已经不在这里了。即使现在我也不确定洛克海法则对一个已经离开村子的人是否仍然有效。诺扎蒙德给我留下了一些新鲜的大饼,对此我十分感激。天黑之后不久他就回去了,此后几个小时我都没有见到一个人影。我竭力保持冷静和清醒的头脑,因为看起来萨拉瓦和他的人希望救我的命。就连村子里的长者很显然也站在我一边。当然,这与我的个人魅力没有任何关系。这完全是因为洛克海法则。

我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度过了那个漫长的夜晚。6月30日过去,7月l日来临了。在午夜时分,我看了一下表,希望这漫长的一天赶快过去。我竭力不去想我的家和我的父母,不去自怜自哀,但我知道在得克萨斯州的家里,现在是大约下午三点钟,我怀疑是否有人知道我遇到了多么大的麻烦,知道我多么需要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