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爆炸,枪击,追认死亡(第5/7页)

我刚刚开始这种奢侈的享受就发现右侧的山上有三个家伙,其中两个端着AK步枪。有那么一会儿我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我抬起头,记得我当时在自言自语,在现实和梦幻中摇摆。

随后我意识到其中一个家伙正在对我大叫,喊着什么我应该明白的话,但是我正处在混沌状态,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就像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准备战斗到底。我什么也听不懂,不相信友善的帮助,也不相信人类高贵的行为。我只对威胁有反应。而一切都是威胁。我被逼到了绝境,恐俱万状,突然间感到害怕死亡,随时准备攻击任何东西,那就是当时的我。

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我要杀了这些家伙……只要给我机会。我一个翻滚离开水潭边,抓着步枪开始在岩石间甸甸着前进,随时准备AK的子弹射穿我的身体,结果我的性命。

但我'推断"我没有机会了。我必须冒被打死的风险才可能有机会还击。我模模糊糊地记得第一个人还在大声地呼喊,简直像是在尖叫了。无论他说什么,那看起来都无关紧要。海豹第十大队杀死了许多阿富汗人,而这个人听起来很像是其中一名阵亡者的父亲,现在正愤怒地冲我

叫喊,也许他的儿子就是被我亲手打死的。

我缓慢地、痛苦地、)评是盲目地朝山上较大的岩石爬去,心中确实闪过这样的念头:如果这些家伙真想要打死我的话,他们早就干了。实际上,他们随时都可以把我干掉。但我已经被基地组织追杀了这么长时间了,当时只想着找到掩蔽和一个能够还击的好位置。

我一面径直朝四面都被巨石包围的一个死角爬去,一面打开步枪的保险。就是这里了.这就是马库斯的葬身之地。随后我慢慢地转动身体,再次面对我的敌人。但问题是现在我的敌人已经呈扇面散开。那三个人占据了我上面的位置,一个在左,一个在右,还有一个在正前方。基督啊,我心里默念道。我只剩下一颗手榴弹了。这下有麻烦了。大麻烦,随后我发现出现了更大的麻烦。又有三个人朝我走来,他们都背着AK,呈扇面展开,并爬到了更高的地方,占据了我身后的位置。没有人开火。我举枪瞄向那个喊话的家伙,但他迅速躲到一棵大树后面,这意味着我没法瞄准他。

我转身想瞄准其他人,但是血还在从我前额的伤口顺着脸颊向下流淌,模糊了我的视线。从腿上流下的血把脚下的岩石染成了暗红色。我不知道到底在发生什么,只知道自己还在进行一场战斗,而很显然我马上要输了。后来的三个人正从我背后的岩石间迅捷地朝我扑来。树后的那个家伙现在又来到了空地上,他站在那里,枪口向下,继续对我大喊。我猜他是在要我投降。但我不能那么做。我知道我急需帮助,否则我肯定会失血致死。随后我做了一件在我整个军人生涯中从没想到自己会去做的事。我垂下了枪。失败了。我的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控制,只能竭力避免自己再一次昏过去。

我躺在地上,鲜血直流,但我仍抓着我的枪,我还不服输,但已无法继续战斗。我浑身无力,处在昏迷的边缘,但我仍竭力想去听懂那个阿富汗人正在喊什么。

'美国人!没事!没事!"

我终于听懂了。这些人想说他们对我没有恶意。他们只是碰到了我,并不是在追捕我,也不想杀死我。这种情况让我有点安心。但是昨天那些牧羊人依然刻在我的脑海里。

"基地分子?"我问道,"你们是基地分子吗?"

"没有基地分子!"那个人答道。我觉得他是这些人的头儿,他把手拢在嘴边,又一次喊道:"没有基地分子!"

在我看来,这就好像是说"处死基地分子"一样。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说自己不是他们的一员,也不喜欢他们。我试着回想那些牧羊人是否也说过"没有基地分子,'·我几乎肯定他们没有。两者很显然不一样。但我依然头晕脑涨,迷迷糊糊,不能确定他们的意思,所以我一直在问:'基地分子?基地分子?"

'役有!没有!没有基地分子!"

如果我状态良好,几分钟之前就会明白他的意思,我也就不会拼命冲进这个自己选择的葬身之地了。但是现在我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我看到那个头儿朝我走过来,微笑着用鳖脚的英语说他的名字叫萨拉瓦,是村里的医生。他大概三十多岁,个子在阿富汗人中算高的,长着一个知识分子的大脑门。我记得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医生,因为我觉得医生是不会像当地的追踪者一样在山崖边四处游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