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爆炸,枪击,追认死亡(第4/7页)
我下定决心,如果下次再碰上敌人,我一定要掌握主动权,向他们发动突然袭击。这是弱者腻得战斗所必须采取的战术。过去的"基地"组织都采取了这种战术,现在轮到我了。
我挣扎着用双手和膝盖支撑起身体,转头侧对风向,像一只鲁觉的猎犬一般倾听周遭的动静。什么也没有。没有一点声音。也许他们已经放弃了,或许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但不管怎样,我都必须离开。我将步枪插在腰带_L,开始朝西边有水的地方移动。我走的路还是下坡,为了避免再次摔下去,我在陡坡上按之字形移动。
我早就失去了距离的概念,只觉得自己爬了三到四英里,一路上爬爬停停,不断地祈祷,鼓起希望,挑战自身极限,就像是在地狱周一样。我记得自己曾昏过去两三次,但最后我终于听到了瀑布声。我听到它在午后的阳光下轰轰作响,从高处的岩石上冲进下面的深潭,然后再向下流人山间的河流。
我当时恰好来到了瀑布上面大约二十英尺的地方。那真是美丽极了,阳光在水面上闪耀,山岭四处郁郁葱葱,下面是一个谷地。谷地的边缘有一个阿富汗村庄,大约在我当时位置下方一英里处。
我记得这是第一次没有人追捕我。周围万籁俱寂,一个人影也没有。如果后面有人跟踪我,相信我,我肯定会听见的。我可能还不能像一个当地部落的男子那样作战,但已经有了能与其媲美的听力。既然已经这么长时间没喝水了,所以我想再等半分钟也没关系。我取出我的瞄准镜,从所在的这个绝佳位置向下观察那个村庄。我努力站起身来,用左手抓住一块岩石稳住身体,站在水流的上方。那里的视野非常好,我能够看到村庄依山而建,房子直嵌进石壁中,显然是工匠们辛苦劳作的结果。那些房子简直像儿童图画书里面建在糖果山上的姜汁饼干小屋、女巫的住宅。
我收起瞄准镜,不敢看自己左腿的伤势,我向前迈了一步,想找个地方滑到水潭边。这时左腿终于支撑不住了。也许是因为新挨的枪伤,也许是因为后来爆炸留下的伤口,也许就是因为肌健再也承受不了更多的压力了,我的左腿突然一弯,向前一头重重地栽了下去。我头下脚上地摔了下去,在平坦的砂石地面迅速下滑,速度越来越快,虽然我拼命想把靴头蹬进土里让自己减速,但无济于事。我经过下面的水潭,继续向下滑去,当时的速度之快简直无法想象,但我看见自己离山下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可是怎么也停不下来。
在我正前方有一棵小树,当我头下脚上地从它旁边掠过的时候一把抓住了它,就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我攘住它纤细而富有弹性的树干,想让自己停下来,但我下滑的速度太快了,结果被它一下子弹得翻了个个儿,变成背部着地,继续向下滑去。在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简直跟死了一样。
死活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我伤痕累累的躯体又径直下滑了将近一千英尺,随后随着山势转了个弯,又下滑了大约五百英尺,直到这段陡崖的底下。我感觉浑身好像散了架,上气不接下气,血从我前额的伤口滴滴答答地往下流,心里感到无比沮丧。
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的步枪还在身边,而干渴感再次救了我的命。
我没有血肉模糊地躺在午后炙热的阳光下,而是想到了山上的水。至少刚才我从山上跌下来的时候它还在那儿。
我明白必须重新爬上山去,否则我必死无疑。我抓起枪,朝水源爬去,那能拯救我的生命。我在松软的陡崖上跌跌撞撞地前行,我想现在你应该明白我是一个多么整脚的登山者了。这段山坡不可思议的陡,几乎是垂直的。就算是最好的攀岩者估计也得带上整套装备才能爬上去。我不清楚自已上山和下山到底哪一项更差,但现在离水源只有两百英尺了。我又花了两个小时,中间还昏过去两次才到达那里。我把头扎进水里,让我的舌头和喉咙得到解放。随后我洗了洗火辣辣的脸,清洗了额头上的伤口,还试着把腿上的血迹洗掉。我不知道狙击手打中我的那颗子弹是不是还留在腿里。
我只知道自己要喝个饱,再设法与自己人取得联系,然后去医院。否则我必死无疑。我又向上爬了几英尺,来到瀑布下面的小水潭,接着低下头开始喝水,这是我所尝过的最甜美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