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关键时刻(第11/21页)

这时的上海冠盖云集,从中央执监委到西山派,能来的都来了,只有蒋介石因为仍在和汪精卫闹意见,所以没有出席。

开了几天谈话会后,各方决定合组“特别委员会”(以下简称特委会)作为国民党的最高政治领导机构,同时宁汉政府合并改组,由特委会另行选举政府成员。

特委会主要由沪、宁、汉三部分委员组成。宁汉是蒋汪两系的人物,所谓沪是指整个西山会议派。西山会议派以张继为首,包括林森、邹鲁等人,他们都是同盟会时代的老人,且均对孙中山“联俄、联共、扶助农工”的政策持有异议。孙中山去世后,这些元老在北京西山碧云寺的孙中山灵前集议,主张坚决反共,从而与当时以容共为号召的蒋汪相对抗,由此被称为“西山会议派”(简称西山派)。

由于涉及对孙中山政治遗产的继承问题,西山派与蒋汪都矛盾极深,这甚至已经超出了反共容共的范围。即便后来宁汉分裂,宁方已经“清党”,蒋介石对这一派别的态度仍无丝毫改变,在总理纪念周上,他经常把西山派骂得狗血喷头。

西山派也一样对蒋汪始终保持着敌视的态度。张继公开说,蒋汪都曾与共产党合作过,都是有罪的人,不能让他们参加特委会和未来的南京政府。

在上海,李宗仁和西山派可以说是一见如故。李宗仁有枪杆子,但缺政治资源,亟须这些“年高德劭的老同志”推上一把,于是便称赞对方“为人正派,名利之心比较淡泊,颇有令人尊敬之处”。

西山派的人见新桂系声势日隆,又与蒋汪不对付,也存心拉拢。在素昧平生的情况下,这些老头子就处处对李宗仁表示好感。

双方一拍即合,里外一吆喝,对汪精卫展开夹攻。他们紧紧抓住汪精卫在宁汉对立中“反共过迟”的把柄,对汪展开了毫不留情的攻击和谩骂。汪精卫有苦难言,被迫一再声明:“及时引退,听候处分。”

9月15日,特委会召开成立大会,会议由谭延闿主持,张继做政治报告。会议同时任命了一批国府政务委员和军委会委员。

虽然汪精卫也被任命为国府政务常委,但他失去了控制权,而且宁、汉两派在特委会中的名额也均不占有优势。汪精卫为此大失所望,遂以患病为由拒绝加入特委会,之后动身离开上海。汪系人士亦随之离开了京沪。

特委会和军委会的成立,标志着新桂系大权独揽。南京政府表面由谭延闿、李烈钧主持,实际一举一动都必须遵循“李白”的意旨。军委会的情形也差不多,这个军事指挥机构一共有三个常委,分别是程潜、何应钦、白崇禧。程潜虽位列常委之首,但他的老部队早就被蒋介石解除,新部队又不受重视,“李白”不过是利用他的老招牌来发发通电、壮壮声势而已。何应钦与白崇禧的私谊不错,又有帮助“李白”“逼宫”、合力促成龙潭大捷的功劳,然而因为他终究不是新桂系团体的成员,所以“李白”也始终不把他当自己人对待。

何应钦当然有理由表示不满,可是凭他的那点能力和心眼,要独自与新桂系抗衡,也是件不可能的事。在军委会,何应钦的处境和程潜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无权过问具体事务的“泥菩萨”。

栽赃陷害

一场角逐下来,蒋汪两败俱伤,以“李白”为代表的新桂系势力从此开始抬头,这让唐生智感到了压力。

唐生智曾趁“李白”苦战龙潭,无暇分身之际而占领芜湖。龙潭战役后,他知道“李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派叶琪出使南京,声言他绝不放弃安徽。

李宗仁告诉叶琪,唐生智如不让出安徽,兵争将在所难免。叶琪说,唐生智连安徽省主席都任命好了,省政府也已经在安庆办公很久,所以最多只能答应让出芜湖,不会放弃安庆。那意思,放弃安庆不是单纯地盘的问题,而是还涉及个人面子——如果“李白”坚持要把安徽全都收过去,“唐总司令将不惜以武力周旋”。

“唐总司令”真是太不明事理了。经过龙潭之役,李、白、何的部队损失很大,一时难以补充,这是他预料得到的。他没料到的是,另外还有两个人和他过不去。这两个人的加盟,在弥补南京革命军损失的同时,又令对方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