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玉碎还是散花(第2/20页)

朱可夫的办法,除了凭借绝对制空权,用飞机侦察地形外,另外一个重要手段,是审问日俘。

日本兵平时深受武士道教育(也可以说是毒害),同时他们还经常被告知,在战斗中绝不能做俘虏,不然不仅会遭枪毙,而且还要遭到非人的折磨,所以战场上的日本兵很少肯投降或被俘,就连松本这样的非战斗兵,也从未设想过束手就擒的一天。

可是苏军在诺蒙坎战役中抓到了很多俘虏,这也与前线日军士气低迷有很大关系。

有一名日军侦察兵被派到哈拉哈河边的芦苇丛中监视苏军,可是人派了,东西忘了给——蚊罩和手套。

哈拉哈河边的蚊子那简直是猛如虎,为了不被发现,监视时还不能有动静,这家伙只好坐在岸边,任由蚊子叮咬,一动不动地熬到天亮。

天亮后苏军侦察兵发现了他,被蚊子叮得面目全非的日本兵已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听到喊话,便乖乖地举起了手。

为了从俘虏口中套出情报,朱可夫亲自进行审讯,并让人给这位日本兵端来半杯伏特加酒。

俘虏在接过酒杯后的第一句话,让朱可夫感到无比惊讶:“请您先尝一口,我怕中毒。我父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他还有一家百货店,需要我去继承。”朱可夫和苏军翻译都觉得十分好笑。翻译说,按照你们日军的士兵守则,成为俘虏是羞耻的,也是难以忍受的,你们在被俘时就应该口喊天皇陛下万岁而英勇自杀啊,怎么还会担心中毒呢。

俘虏苦笑了一下回答:“父亲命我活着回家,而不是死了回家。”

通过审问日俘,朱可夫获得了大量情报,但俘虏兵往往只了解一个局部,或者是自身所在部队的状况,同时这些情报及相关细节是否全部属实,也需要做进一步验证。

反攻发起之前让关东军摸不着头脑的“八日攻势”,实质上就是一次大规模的火力试探。通过“八日攻势”,朱可夫从南到北,把日军三十多个阵地的虚实又全都打探了一遍。

“八日攻势”成了促使兴安师溃散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本来在朱可夫预料之外,但它进一步证实了情报中最有含金量的那一部分,即日军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就在兴安师的驻守区域,也就是日军防御侧翼。

在诺蒙坎被俘的日军,从画面上看,数量确实不少。

兴安师溃散之后,荻洲无法迅速用其他部队进行接防,则说明日军一个萝卜一个坑,全部署到各个阵地上去了,一旦侧翼有闪失,缺乏足够的人手去填坑。

朱可夫的战法由此确定:突击两翼,从南面和北面合围日军,并在敌援军赶到之前迅速予以歼灭。这种包抄两翼的打法,在苏军大演习中曾反复运用,官兵对此已经很熟练了。

朱可夫事先将反攻部队分成三个集群,即南部集群、北部集群和中央集群,并留下了由装甲旅和空降旅组成的战略预备队。

参加南北两翼包抄的部队,也就是南北集群,在发起攻势的前天晚上,就进入了预定地点,并且在哈拉哈河岸的草丛中一直隐蔽到天亮。

红色信号弹升起后,南北集群即分别发起进攻,坦克和步兵像怒涛一样扑向日军左右两翼的高地。他们一边冲锋,一边在沿途插上小红旗,以表示到达的位置。

为了掩护冲锋部队,西岸外蒙古高台上的炮兵群不断进行射击,炮弹倾盆暴雨一般向日军阵地倾泻。到中午为止,南北集群对左右两翼高地初步形成了包围。包围之后,又继续用炮火进行严密封锁。

高地上到处都能听到爆炸声,整个上空被黑烟笼罩起来,大晴天的也看不见太阳,使日军的观察和相互联系变得格外困难起来。在通信线路被炸断后,南翼的第七十一联队被迫派出了传令兵,可是因为黑烟和黄尘的遮蔽,连传令兵也迷失了方向,找不到阵地的出入口。

中午12点前后,炮击暂停,官兵刚刚放下心来,突然像刮起一阵大风一样,在履带的轰鸣声中,四五十辆坦克一拥而上……

无奈之下,被围日军只得用反光镜等原始办法向外发出求救信号。

石子砸灯泡

在离前线战场两百公里的海拉尔,荻洲接到了关于苏军进攻的首份报告,不由得大吃一惊:太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