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作为一种武器系统(第2/13页)

“石榴?”我说。

“不是。我喜欢石榴。那个东西……”他摆摆手,做了个鬼脸,然后指向地图上底格里斯河的西岸,“这个地区全是逊尼派,所以萨达姆当政的时候他们日子很好过。这个地区相对没那么穷。”

“相对没那么穷?”我说。

“一直到高速公路。多佛路,”鲍勃指着一条南北走向的路说,“那是分界线。路西侧是逊尼派,东侧是贫民窟、荒地,和一小块运河灌溉的农田。”他指向从底格里斯河分出的一条蓝色细线,它构成了地图的南部边界。“除此之外基本再没有农田。这里有家水处理厂,”他指着图上孤悬在道路以外的一个黑点,“再往东有个炼油厂,然后这里是伊斯塔尔加尔联合安保站。”

“联合安保站?”我说,“你是说有伊拉克部队驻守。”

“国家警察,”他说,“加上我们战斗旅的两个连。逊尼派警察待在逊尼派这边,什叶派的待在什叶派那边,但国家警察两边都管。”

“国家警察什么样?”我说。

“他们是什叶派的敢死队。”他坏笑道。

“哦。”

“运河南面是萨德尔城。没人去那儿,除非是美军特种部队要追杀谁。伊斯塔尔加尔是我们的工作区内离萨德尔最近的安保站。”

我抬头看着地图。“国际开发署说百分之三十的人口应该从事农业。”我说。

“是的,”鲍勃答道,“但自从我们废弃伊拉克原有的国营工业后,整个系统就崩溃了。”

“妙极了。”我说。

“那可不是我的想法,”鲍勃说,“我们用市场经济原理改造了农业部,但市场那只看不见的手开始四处埋炸弹。”

“好吧。”我说。“但这个地区,”我指着什叶派聚居区说,“需要灌溉用水。”

“多佛路以西也需要,”他说,“灌溉系统需要维护,现在基本没人管。”

我敲了敲那个代表水处理厂的黑点:“这家厂在运转吗?”

鲍勃笑了:“几年前我们在上面投了一百五十万美元的第二期伊拉克救助重建基金。”

“结果呢?”

“不知道,”鲍勃说,“不过总工程师一直想和我们开个会。”

“太好了,”我说,“那我们去见他。”

鲍勃摇摇头,翻了个白眼。

“听着,”我说,“我明白我能做的很有限。但如果我能从一件小事做起——”

“小事?”鲍勃说,“一家水处理厂?”

“那或许是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

“我在这儿待的时间比你长。”鲍勃说。

“好吧。”

“如果你想成功的话,别挑那种牛哄哄的大项目。这里是伊拉克。还不如去教寡妇养蜂。”

“养蜂?”我说。

“难道叫‘牧蜂’?”他说,“不管叫什么,反正就是生产蜂蜜。找五个寡妇,给她们几个蜂箱——”

“你在说什么?”

“我认识一个本地人可以卖给我们蜂箱,而且有个伊拉克地方议会说他们会支持这个项目——”

“鲍勃。”我说。

“怎么了?”他说。

“你到底在说什么?”

“大使馆喜欢那些能支持政府‘在伊工作方针’的完整项目。”

“这和找五个寡妇养蜂能扯上什么关系?”

鲍勃两臂交叉在胸前打量了我一番。他指着对面墙上张贴的工作方针说:“创造工作机会,那是改善经济。给女性创造工作机会,是赋予妇女权利。给寡妇工作机会,是救助弱势群体。一箭三雕。寡妇项目就像金子一样。加上地方议会的支持,我们可以说这是伊拉克人自主的项目。花费不超过两万五千美元,可以轻松通过审批。”

“五个照看蜂箱的女人。”

“我想那叫养蜂业。”他说。

“养蜂,”我说,“没什么帮助。”

“你想有什么帮助?”鲍勃说,“不管你做什么,这个国家都没有希望。”

“我要尽力解决用水问题。”我说,“让那家厂运转起来。”

“好吧。”他摇了摇头,然后抬头笑吟吟地望着我。他仿佛已经决定我爱怎么折腾都跟他无关。“那我们应该帮你联系伊斯塔尔加尔的美军连队。”

“伊斯塔尔加尔。”我重复道,努力想找准发音。

“我想就是这么念的,”鲍勃说,“意思是自由,或者解放。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