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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儿,唐厅长那么大的官,也不会接见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吧。”陈十三揶揄道。

卢次伦叹息道:“我们跟英国人的生意黄了,俄国人跟日本人在中国东北打了一仗,虽然战争已经过去了好多年,日本人也战败撤退,但俄国人目前仍然在东北兴风作浪,我们跟俄国人的生意也越来越难继续,上个月有一批茶叶运去东北,却没想到在半道上被军队截获。唉,看来泰和合期数将近,我数十年的心血将要毁于一旦呀!”

谁也没想到,卢次伦这话刚说完没多久,也就是当日下午,田翰林突然派人前来通传,称唐荣要来泰和合茶庄视察工作。

“这个唐厅长无缘无故怎么会来茶庄视察?奇怪!”卢次伦很疑惑。

“对呀,堂堂的省警察厅厅长为何会突然要来茶庄视察?这好像跟他的职权范围风马牛不相及啊。”陈十三附和道,“叔儿,也许是我们想多了,他来茶庄可能就是想尝尝咱们的新茶。”

这句笑话没能惹笑卢次伦,卢次伦挥了挥手道:“视察的时间就定在明日上午,马上吩咐下去,打扫厅堂,张灯结彩,准备迎客!”

省警察厅厅长要去泰和合茶庄视察的消息不胫而走,盛元茶庄的曹天桥坐不住了,挠头搔耳,全身上下不自在,却又无从得到更准确的消息,一时间恨不得找人问个究竟,但此时能陪他说话的只有三姨太。

“晴儿,快过来。”他一眼看到刚从里屋出来的三姨太,于是叫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揉着她细皮嫩肉的小手,笑眯眯地说,“陪老爷说说话儿。”

晴儿端着一杯香气扑鼻的热茶,用唱曲的声调问道:“老爷,小女子看您脸上阴云密布,是否有烦事缠身?”

“知我者晴儿也!”曹天桥无奈地笑道,“唉,不谈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给老爷说说,咱们盛元茶庄的新品‘鹤顶红’跟泰和合的宜红茶相比,哪个味道好?”

“鹤顶红”是曹天桥举办茶王大赛后研制出来的新品红茶,为的就是跟泰和合的宜红茶抗衡,只不过还没正式推出市场。

晴儿嗅着香味,做陶醉状说:“泰和合的宜红茶哪能跟老爷您的‘鹤顶红’相比呀,再说您今年夺了茶王,卢家期数将尽,宜红茶估计很快就没了。”

“说得好,老爷没白疼你。”曹天桥把她搂在怀里亲了一口,可又皱着眉头说,“晴儿,我听说省警察厅的唐厅长明儿要去泰和合视察,你猜猜看,一个堂堂的省警察厅厅长,为何会去泰和合那边视察?”

“闲得无聊呗。”晴儿随口说。但曹天桥却摇头道:“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要么是好事,要么是坏事。”

晴儿扑哧一笑,说:“瞧您这话说的,不等于没说吗?”

曹天桥若有所思地说:“等着瞧吧,南北镇恐怕就快有一场好戏上演了。”

泰和合茶庄像在办喜事似的,门口挂上了大红灯笼,保安队所有人在大门两边列队等候,突然不知谁放了个屁,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吴天泽阴沉着脸骂道:“笑什么呢,都给我正经点,待会儿谁要是惹出乱子,我跟他没完。”

很快,不远处驶来一辆汽车,两边是陪跑的警察。

“来了,来了!”吴天泽大声喊道。卢次伦在张六佬的搀扶下走向门口,准备亲自迎接唐荣的到来。

一眼看上去,唐荣是个气场很强的人,眉宇间深藏着威严,五十来岁的人,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一股逼人的英气,让人不敢接近。他下车后,跟卢次伦抱拳道:“卢老板,您老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啊,我在省厅就经常听人说家乡有个茶王,生意都做到英伦去了,所以这次回来,一定是要抽时间过来拜访您的。”

卢次伦含蓄地说:“唐厅长从省里回来,稀客呀,再说您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亲自来茶庄,实在令寒舍蓬荜生辉。”

“卢老爷是乡绅,每年都捐出许多银两给镇上修路、办学堂,是个大善人。”陪同唐荣前来的镇长田翰林不失时机地补充道,“卢老爷,安排唐厅长到处转转吧。”

“是、是,唐厅长快里面请!”卢次伦亲自带路。唐荣大致参观了一下茶庄,还观看了精心准备的茶艺表演,兴致极高。

“不错,非常不错,唐某早对泰和合茶庄有所耳闻,却没想到如此恢宏,唐某常年在外,也算见多识广,可这大片的茶园还是初见。听说卢老爷不是本地人,您来南北镇发展一方经济,实乃是造福一方百姓呀。”唐荣这番热情洋溢的话语换来一片热烈的赞叹声。田翰林接过话道:“唐厅长这次荣归故里,哪儿都没去,就点名要来泰和合看看,这可是给了您极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