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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听六爷口音,好像跟这边接近,不知有什么渊源?”张树愧这一问倒是把张六佬难住了,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是鹤峰人,于是说谎道:“我多年前曾在县城做过生意。”
“原来是这样。”张树愧道。
张六佬又说:“离开县城很多年,变化太大了。”
“是啊,变化是挺大的。对了,你们初来乍到,有些事不得不提醒你们,最近听说城里出现了革命党,你们行事可得小心。”张树愧一脸神秘,“听说革命党专革人的命,谁都招惹不起呀。”
张六佬没听过“革命党”,正想细问,可陈十三过来了。他老远便说:“张老板,我刚刚看了账面,最近生意好像下滑得很厉害。”
张树愧无奈地叹息道:“十三爷有所不知,革命党到处造反,人心惶惶,谁都不知道今天闭上眼,明早还能不能睁开,哪还有心思做生意呀。”
“这倒也是,时局太乱了。”陈十三道。
张树愧接着说:“老爷让鹤峰分庄在短时间里筹集二十万大洋运去总庄,当我接到消息时真是愁煞了。不过幸好在你们赶到之前凑齐了,否则要是耽误了老爷的事,我真不知该怎么跟老爷交代。”
张六佬正在环视四周,突然一男子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大呼小叫道:“张老板,大事不好了,不好了。”
这一声惊呼惊得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麻子,什么事如此惊慌?慢慢说。”张树愧厉声呵斥道。
来者一脸惶恐地说:“老板,我刚从姚家回来,姚老爷让我跟您带句话,说让少爷等着坐大牢。”
张树愧好像挨了一闷棍,几乎站立不稳,麻子赶紧扶住了他,劝道:“老板,您就给姚老爷说说好话,让他放过少爷吧。”
张树愧摸着额头,唉声叹气地摇头道:“算了,我算是没法子了,让那个混账东西吃点苦头也好。”
“老板,这可使不得,少爷要是坐了大牢,恐怕一时半会儿出不来,那他这辈子就毁了。”
张六佬和陈十三听得云里雾里。
张树愧骂道:“这都是他自找的,惹下的祸事就让他自己收场吧。”
麻子哭丧着脸说:“少爷也是无心之过,我求求您,您放下架子去跟姚老爷好好说说,兴许人家就能心软放过少爷。”
“不争气的东西,我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张树愧突然号啕大哭。麻子见状,突然跪倒在他面前,一个劲地哀求道:“老板,我替少爷求您了,求您救救少爷,少爷不能坐大牢。”
张树愧眼中噙满了泪水。这一刻,这位堂堂的泰和合鹤峰分庄大掌柜,几乎就快要被逼得走投无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