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战后(第4/12页)
即告黄维心,如不能控制黄容,应立刻进山。不然,即将被捕。火急。
面对着这份简单的情报,苏振才暗自发出了笑声:这个解放后一贯积极的妇女主任,原来也是自己人。真掩护得好,看样子要不是这一特殊情况的发生,她绝不会在我面前暴露的啊!
脚步声打乱了他的思路,他忙收起白纸条,向外望去,只见黄石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忙让着坐说:“表弟,受惊了!”
黄石没有与他客气,一进屋就凑近苏振才身边说:“区长刚才找我谈了:县委决定,部队和干部很快要集中学习,只留一两个班看守粮仓。恐怕这一段时间情况不会有什么变化,如果有新情况时,以后再告。我要马上回去开会了,会后写一份材料来。”说着,他就要走了,将要到门口的时候,他回头细声地问了一句:“山里有什么指示吗?”
苏振才见黄石这样匆忙,不便多谈,只好说:“你先去吧,回头再说。”
屋子里,又剩下苏振才一个人,他忙把那块白纸烧掉,然后,给黄维心写了一封短简,放在一支半截空着的纸烟里,走出门口站着,等待着莫太送的到来。
不一会,莫太送来了。两人打过招呼,苏振才就殷勤地递过烟去,并划着火柴,亲手与他点着。就在这一忽儿,苏振才低声说道:“烟里有信,要马上送与黄维心。”莫太送轻轻地应了一声以后,大声说道:“谢谢你,再见!”这时,后面几个民兵已经走了上来,他们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圩镇。
黄维心几乎两天两夜没眨眼了。他送走了林崇美后,往床上一倒,就搂着陈玉芬呼呼地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陈玉芬什么时候起床,他也没有发觉。一会,忽然陈玉芬大呼大叫地从外面跑来:“维心,维心,不好了!”他蒙眬中忽地从床上跳了下来,惊恐骤然赶走了睡意:“什么事?”
“有人从圩上回来说,林崇美他们已往山里跑,解放军在后面紧紧地追着。”陈玉芬说时浑身发抖。
黄维心也被吓得好一阵没有说出话来。直到发现陈玉芬惊慌失措地追问着“怎么办?怎么办?”的时候,他才强作镇静地说:“莫着急,听听风声再说。共产党不随便捕人,只要没人告密,他们不会知道。最多说是给土匪强迫煮了顿吃的,那也不会是什么大罪呀!”
“哎呀,你别做梦了呀!你亲自找了黄蝠,又要我找了黄容来,你敢保险他们不讲你?我说叫你不要出头吧,你偏要出,这下不是惹火上身了?你看怎么办,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下去啊……”说着说着,她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黄维心在家吗?”是莫太送的声音。他一进大门口,就大声地叫着。
陈玉芬立刻止住了哭,并很快地擦干了眼泪,走出房门,迎着莫太送等几个民兵说:“有事吗?他刚出去,一会就回,你们进屋坐吧!”
莫太送瞪着独眼,气势汹汹地说:“回来告诉他,要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准乱动。”说罢,他把一截烟头,放在嘴唇边,用力吸了一口,然后狠狠地照陈玉芬那双穿着白丝袜子的脚上砸去。不偏不正,恰恰砸在陈玉芬的脚面上。雪白的袜子,给弄脏了,把个陈玉芬气得满面通红。她想骂,却又不敢骂出口,只好低着头去抹袜子上的烟灰。莫太送狞笑着望望别的民兵,说一声“走吧!”就带着大家走了出去。
外面的一切,黄维心从窗子里面清楚地看在眼里。一见民兵们走出了大门,就立即跑到院中,上去捡起莫太送丢下的烟头,跑回屋里来。
陈玉芬跟着进了屋。她忽然明白过来:莫太送不是有意调戏她,原来是给他们送信来了。她忙从黄维心手里拿过那摊开了的小纸条,读了一遍,忽然有了主意:“我要去找黄容。”
黄维心不放心地说:“如果给民兵看见了呢?”
“我就说去找狗仔回来看牛。”
“好,那你快去,黄干回来就来不及了。”
陈玉芬刚走出了院子,忽又打转回来说:“不,你还是先躲起来。万一我前脚出去,黄干后脚就来抓你怎么办?这样吧,你先躲在地下室,即使出了事情也不怕。要是黄容能替我们说话,你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