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6/7页)
那两只海燕好像真是刘根柱和闫小莉似的,听到李明强的哀吼,尖叫着,又从渤海深处的天际里飞了回来。
李明强感到身体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推上车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啊”,像哭一样。
海燕在空中不停地嘶叫,李明强骑着自行车拼命地奔跑。
李明强一口气骑回了警通连。连队正准备吃晚饭,早已听到李明强考取军校消息的战友,寒暄祝贺,连长对炊事班长说:“给连部桌上加两个小菜。”
“连长,要加应该给我们五班桌上加呀。”现任五班长谢国华嘻笑着对连长说。
“就是,应该加到我们桌上,小李子是我们班的。”杨成立跟着起哄。
“你们班是哪个连的?”指导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战友们只笑不答。
“那,晚上,我想,我们班坐东,给李排长意思一下。”谢国华又试探着说,说完,用眼盯着连长、指导员。
“怎么?想喝酒?”连长虎着脸问。
“不是,李排长有好多知近的老乡,想召集一起聚一下,话个别。他后天就走了,逐个看,看不过来。”
“这,是你的意思?”连长看着李明强问。
“算了吧,连队都挺忙的。”李明强有点不好意思,况且,他也根本没这个意思。
“这样吧,今晚放五班个假。让炊事班做几个菜,你们不能喝酒,在饭堂里热闹热闹。”指导员接着说。
“不用了,张栓的父母今天正好走了,我们就在临时来队家属院坐坐,买点瓜子小吃儿之类的,开个茶话会,免得影响连队。”谢国华说。
“好,你们绝对不能喝酒。”连长说。
“我保证不喝!”谢国华说。
“不只是你,你们全班!”指导员最注意细微之处,及时更正说。
“是,我们全班滴酒不沾。做不到,你撤了我!”谢国华一本正经地说。
在临时来队家属院的一间平房里,谢国华他们把两张铺板连在一起,搬来二十多个马扎、小凳,小卖部的小吃品一样买了一点,在两张床板上围了一圈儿。骑车通知各连的马鸣也完成了任务,报告说该通知的都通知了,他们步行,一会儿才能到。
五班的四个老兵和两个新兵作为主人,排坐在床板的一边,静候着李明强的老乡到来。谁知,这一传二、二传四地“呼呼啦啦”李明强的老乡能来的全来了,个个都没空手,有拿烟的,有带酒的,那罐头、小吃儿比商店里还全,有好多都是从外地捎到部队来的,战友们平时舍不得吃,这时全拿出来了,把两张床板堆得满满的。
人们刚把两个床板围严,谢国华就说:“我看呀,李排长人缘好,说不定要来好多人呢?我说,咱这就开始,一会儿人多了,坐不下,该撤的就撤,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就是陪李排长到明天,他还得走。”谢国华说着,拿起酒瓶,笑着说,“今天,我们班做东,连长指导员说不让我们喝酒,可没说不让李排长喝酒,你们不在警通连,他们也管不着,别喝醉就行。来,都来点。”
“好——”有拿缸子有拿碗还有用酒瓶盖儿的,大家一齐来。
“哎——那哥儿,把酒瓶盖儿给李排长,今天他肯定不能少喝,就用盖儿,喝红酒。我们四个人,喝汽水。你们各位,能喝白酒的就喝白的,不能喝白的呢就喝红的。我看这酒还真不少,足够喝了。”
就这样,碗来缸往,来一群走一拨儿,到熄灯号响了,这“茶话会”还没散的意思。那的军号声温柔缠绵而又刚健果断,对军营将士来说既是放松又是命令,谢国华站起来对李明强说:“排长,我们几个说什么都得走了。一来,今晚是咱班的岗。二来,我们不回去,连长指导员来了,弄得你们老乡不欢而散,不好。散了,你就回班里,正好有空铺。”
李明强很感动,谢国华、马鸣、杨成立、张栓四个人对他来说都是老兵,能这样对他心情难以形容。他掂起酒瓶,大着舌头说:“好。按理说,你们都是我的班长,我一人敬你们一杯。”
李明强说着,就把那酒瓶盖倒满了,向谢国华一举,说声谢谢,一仰头喝下。张栓他们几个看李明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就不让喝,李明强执意表表寸心,坚持又喝下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