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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藩磨磨唧唧还是不情愿出去。这时,村头响起了一阵警告的枪声。周藩知道实在不能再拖了,向李弥敬了个军礼,然后跟着信使向解放军阵地走了过去。

周藩右手拿着白手套举在头上,示意停战投降。一路上,映入眼帘的全是受伤的士兵和阵亡者的尸体,有国民党兵的也有解放军的,惨状让人心惊胆颤。当看到仍有国民党士兵在向对面阵地射击,周藩赶忙大声制止:“停火,停火,投降吧,都到集合地点去。”

“不打了,快投降吧弟兄们,投降还能留条活命!”

周藩边走边哭,边喊边劝。

听到师长的声音,阵地上的士兵纷纷停止射击,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在壕沟里,举行了简单的受降仪式,周藩以投降代表的身份向解放军团长举手敬礼,交出配枪。

阵地上的士兵个个举着双手走出战壕,解放军战士点验之后,命令他们沿着道路走到集合点去。这时候,化过装的李弥和几个随从悄悄钻出掩体,混进士兵队伍里往前走。投降队伍越往前走,看守他们的解放军战士越少,有时看守者甚至换成了支前民工。狡诈的李弥对身边的赵副官说:“你通知其他人,等天变暗了,分头离开,想办法回到南京去,到时我们到鼓楼那个老地方碰头。”

李弥穿着破胶鞋,身着带血开花的军大衣,头戴一顶皱巴巴的帽子,始终低着头,双手抄在袖筒里,与普通士兵并无两样,没有人想到这身打扮的一个伤兵会是十三兵团的中将司令官。走到一片树林边时,李弥见附近没人注意自己,便假装去解手离开队伍,然后弯着腰慢慢地向远处走去,身影逐渐淹没在夜色中……

两天后,在永城乡下的一个村头,一个人着篮子,准备到村头自家麦草垛前取些麦秸回家烧火。当他来到垛前时,却发现地上多了一堆凌乱的麦秸。正在诧异的时候,麦秸堆竟然动了动。取麦秸的人用棍子捅了捅,里面动得更厉害了。不一会,一个人扒开麦秸露出头来。

“你是谁?怎么睡在这里?”取麦秸的人惊讶地问。

“我叫李石锁,原来在十三兵团里当兵。唉,打败了,当了俘虏,解放军给了两块大洋,让我们不愿干的人回家去,半道太累了就在这里睡了会。”躺在地上的人说。

“啊!巧了,我也是被俘后释放的,刚刚才回到家。我叫汪义安,我们团也隶属李弥长官的十三兵团。”两个同病相怜的人聊得十分投机,汪义安把自称李石锁的人悄悄领回家,还把家里最好的东西都翻出来招待这位“难兄难弟”,包括自家酿的埋藏在地下的一坛老酒。

在汪义安的帮助下,“李石锁”李弥1月16日潜至徐州。

2月1日,李弥辗转到达仍被国民党军控制的青岛,后又从青岛乘海轮回到了南京。

李弥后来到溪口见到了蒋介石,在蒋介石的支持下又重建了十三兵团,仍任司令兼第八军军长。1950年1月,李弥奉召去了台湾。不久,他所指挥的八军、二十六军除少部分逃到缅甸外,大部分被解放军歼灭。几个月后,李弥受蒋介石委派赶到缅甸北部,纠集外逃残部组成“反共抗俄救国军滇南边区第一纵队”。此后,李弥又被委任为“云南省人民反共救国军总指挥”和“云南省政府主席兼云南绥靖公署主任”,目的是有朝一日能从西南方向配合蒋介石“反攻大陆”的行动,重回境内“执掌政权”。

三年之后,在缅的李弥部队改称“云南反共救国军游击总部”,为了苟延残喘地生存下去,李弥指挥部队种植鸦片制成毒品并贩卖,逐渐成了声名狼藉的金三角大毒枭。缅甸政府多次向联合国提出控诉,并派部队对李弥进行围剿。一年后,在缅甸生存不下去的李弥率大部分人员撤退至台湾。

1973年12月,李弥病死于台湾。

李弥,这位抗战时曾率部袭击日军宜昌机场、烧毁日军飞机二十一架的少将师长,从赫赫有名的抗日英雄一步步沦为蒋介石打内战的忠实帮凶,最后成为一名被国际社会唾弃的毒枭,他的人生经历成为了现当代史上的一则“奇谈”。

随着对杜聿明集团发动总攻时间的日益逼近,一个棘手的问题在杨云枫的头脑中反复闪现:“战斗打响后,杜聿明等人如果乘飞机溜掉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