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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被包围后,黄百韬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加上身体不好,他整天愁眉不展。虽然自己不是一个宿命论者,但难道这次真要葬身于此吗?他不相信,也不甘心,这里离徐州不远,委座和杜聿明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管,毕竟自己的部队有十二万人马。
“看来一场生死决战是避免不了了!”黄百韬暗自说。
外面的枪声不时传来,两天以来就没有消停过。黄百韬知道,在外围,双方的对峙一直在进行。
12日,又一架飞机来到了碾庄圩上空,进行低空盘旋。
“喂,焕然老弟,我是顾祝同。”话筒里传来的的确是顾祝同的声音。
黄百韬拿起话筒,强打起精神喊道:“顾总长,您好!”
“焕然,这边的情况委座都知道了。你就地坚守,杜聿明已经到了徐州,马上调二兵团和十三兵团来支援你。”
“好的。只要委座还想着我们就行。我们一定坚守阵地,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成功,便成仁。”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要充满信心,毕竟你这里有十二万人马呢。这里离徐州也不远,邱清泉和李弥兵团很快就能过来与你会合。”
“那样最好。请委座和顾总长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顾祝同给黄百韬许了一个天大的承诺,而事实却是被围困的黄百韬所不知道的。徐州“剿总”司令刘峙指挥不得力,而副总司令杜聿明11日才到徐州,等杜聿明把徐州“剿总”的全部情况搞明白,东进的援军13日才由徐州迟迟出发。这时候,邱清泉二兵团和李弥的十三兵团沿陇海铁路两侧向前推进,他们没有料到华野三纵、十纵等都赶来打援,所以进军速度非常缓慢,最初几天还能前进几里路,到后来则变得寸步难行。
各自为政是国民党军多年的“传统”,这不仅因为国军内部派系林立,更因为在国军中谁拥有了人马和实力才能腰杆硬。因此他们都不太愿意为了支援兄弟部队而拼死卖命。而这次解救黄兵团,邱、李二人倒还算是积极。但黄百韬误以为别人不肯来援,在15日的电话会议上,他还“义愤填膺”地要求手下的军长们:“你们必须进一步加强工事,准备独立作战,以尽军人天职。有些人眼睛中只看到我黄百韬是青天白日勋章的获得者,他们是不会全力支援的。我们也绝不会给别人看笑话。”从那时开始,第七兵团流传开了一句话:“只听万炮响,不见一兵来。”
碾庄圩在方圆十里之内算得上一个大村庄,住有两百多户人家。圩四周构筑着两道又宽又深的水壕和两道坚固的用来挡水的土墙。水壕宽约六至十米,水深一米有余。土墙不是太高,人可以攀爬上去,称为外圩和内圩,两圩之间有近百米的开阔地。两条壕沟和两道土墙相互配合,形成了天然的屏障。碾庄圩曾是李弥兵团的防区,他们在这里构筑了大量的半永久既设工事,壕内仿效日军的防御据点构筑了坚固的地堡群,火力网交叉密布。所以碾庄圩虽是一个村庄,事实上可以算是一个巨大的防御工事。
经过前几日的攻击,碾庄圩外围的几个村庄已经被华野悉数拿下,黄百韬第七兵团总部盘踞的中心区域——碾庄圩已经完全暴露出来,华野部队似乎看到胜利的曙光。
但是,接下来碾庄圩一带的战斗却打得异常艰苦。
当看到碾庄圩近在咫尺,华野的许多官兵犯了轻敌和急功近利的毛病,心想前面那么多敌人的师部、军部都给收拾了,根本没有把黄百韬的残兵败将放在眼里,准备工作还没做好,重型武器没到位就贸然开始了强攻。
作为沙场老将和杂牌军中杀出的悍将,黄百韬并非浪得虚名。他一开始就没有把外围阵地得失看得至为重要,因而仗一开打就抱定了凭借碾庄圩坚固工事死拼到底的念头。
17日第一轮总攻开始,华野以聂凤智九纵为主力从几个方向同时对碾庄圩发起进攻。黄百韬依仗着地形和完善的工事,打得非常坚决和沉稳,再加上武器装备方面的优势,华野几个方向都没有获得什么大的突破,进攻部队伤亡比较严重。
如何突破六至十米的水壕就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华野战士计划在水壕上架设一种事先做好的专用折叠木桥,壕对面土墙后的工事里集结有大量的国民党兵,机枪不停地“哒哒哒”响着,架桥的战士前仆后继,一组伤亡又上一组,付出巨大的牺牲后才把桥架好。这种临时搭建的桥比较软,走在上面一点也不稳,不少战士掉进了壕沟里,而且上面铺的木板也被敌人发射的火焰喷射器点燃,没过多久桥就被烧毁了,第一轮攻击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