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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大生抽完烟回到屋内,邹铎已给车正元体检完了身体。当着蒯大生的面,车正元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同样的一个信封。

“邹大夫,我想托您件事。”车正元说。

“什么事?”没等邹铎反应过来,蒯大生抢先开了口。

“我老婆这几天该生了,她身体瘦弱,还一直贫血,身边陪着的只有我不识字的老娘,我在这里又回不去,快把我急疯了!这是一点钱,如果她遇到紧急情况,恳请你们陆军总医院帮帮忙吧!”

“车中尉,你们都是党国的栋梁,陆军总医院应该为你们服务,我答应你!你夫人就不用去私人诊所接生了,就到我们医院吧。这些钱我先拿着,用不完一定还你!”邹铎说完就去接信封。

蒯大生一把夺过了钱,大声说道:“顾处长有令,里面的人一概不许向外带东西!”

当车正元苦苦哀求的时候,邹铎一直在分析,对方已经偷偷塞给了自己一沓钱,为什么当着蒯大生的面,又拿出同样厚度的钱呢?邹铎虽然没有搞明白,但他知道,长期潜伏敌营的车正元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尽管不知他的用意,邹铎心里想,自己必须全力配合好,演好这出戏。

“蒯连长,我是外人,请允许我说句公道话。车中尉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加班,身体已经非常虚弱,你们一定要把他家里的事照顾好。否则,一边劳累一边担心,人不是铁也不是钢,会垮掉的!他要是垮了,损失可就大了!”邹铎走到蒯大生面前好言劝说。

“不行!”蒯大生语气蛮横。

“我不干了!要抓要杀,随你们的便吧!”车正元也不是软茬儿,他一脚踢开了身边的椅子,大声吼道。

体检室内乱作一团,外边正在等着体检身体的几位军官也都冲了进来,替车正元说话。

“蒯连长,这事别闹大了,你还是请示一下顾处长吧?”邹铎再次劝说蒯大生。

此时的蒯大生也怕出乱子,抓起房间的电话打给了顾一炅。

顾一炅回了电话,说考虑情况特殊,此次作为特例,其他人不得效仿,否则军法处置。但那一沓钱必须用碘酒检验,看上面是否密写了东西,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后方可带出。

蒯大生叫来一个宪兵,让他拿到值班室检验。

半个钟头后,宪兵送回了检验过的那一沓钱,说是没有问题。

蒯大生将信封递给了车正元,皮笑肉不笑地对他拱了拱手:“对不住了,兄弟也是奉命行事。”

车正元把信封交到邹铎手上,充满感激地说道:“邹大夫,拜托您了!我老婆要是在私人诊所接生,不但安全得不到保证,还得花比这多一倍的钱。那样的话,一半的钱就是废钱了!”

邹铎听到车正元的话,恍然大悟——聪明的车正元刚交给自己的钱是掩饰,事先偷偷塞给自己的那一沓钱才是有用的,他唱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大戏,便于掩护自己离开时躲避门卫的严格搜身盘查。

中间休息的时候,邹铎去了一趟卫生间,把车正元最后给自己的一沓钱连同信封撕得粉碎,扔进便池,用水冲走了。

离开军用专线电台大院时,宪兵从邹铎身上搜出了一个装钱的信封。站在一旁的蒯大生说:“查过了,让他带走吧……”

第三天下午,杨云枫完成了在徐州城的所有任务,与道修和尚告别后,挑着空箩筐走出了兴化寺。

在过去的两天时间内,杨云枫一刻也没有闲着,他先是让燕刚给海州军管会发去电报,让他们将早已发现的唐老板店里的伙计抓了起来,然后向外透露风声,说伙计交代了刘峙和唐老板的关系以及一个女军官来过海州的事,故意让陈楚文派出的一名卧底听到,诱使陈楚文带走李婉丽,使陈楚文和刘峙之间的矛盾陡然升级。

在燕刚布设海州之局的同时,杨云枫又让邵晓平用提前获悉的电话号码给佟处长家打去电话,“通知”他们凶多吉少,赶快撤退。佟处长老婆听不明白什么意思,生气地“咣当”一下挂断了电话。尽管双方通话时间很短,但还是被陈楚文的手下窃听了。

在城门外,“黑毛”燕刚一见到杨云枫,就说陆军总医院的一名大夫通过民盟徐州支部转交给他一个信封,里面装有一沓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