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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沮丧万分的陈楚文立刻来了精神,大声说道:“抓!把佟处长和他老婆立即抓到站里来。”
一个小时后,佟处长和他老婆被带到了保密局徐州站。
一连两个钟头的软硬兼施,佟处长夫妻俩始终只承认家里接了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但不承认认识什么邵晓平,更不承认自己“通共”或是“共谍”。佟处长老婆更是大哭大闹,声称天亮后马上打电话去南京告诉蒋夫人,说陈楚文骂她整天神神道道,除了到教堂里呜呜哇哇讲一通不咸不淡的屁话外,一点正事不干。
审讯佟处长两口子的时候,陈楚文派人到他们家里进行了搜查,满屋子除了基督教书籍和画像外,没有发现任何有“通共”嫌疑的证据。
陈楚文不肯罢休,对两人上了酷刑,折磨得他们号哭不止……
第二天上午十点,南京毛人凤火急火燎地给陈楚文打来了电话,听到陈楚文说两人死活不承认自己“通共”时,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笨蛋,没有证据怎么就抓人?委座刚才让顾总长给我打了电话,说夫人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说你亵渎神圣的教义,让我马上枪毙你这个蠢货,你让我怎么收场?赶快放人,立即给佟夫人赔礼道歉,让她给蒋夫人亲自打个电话,说看在上帝的面子上,饶你这个愚民一条狗命……”
原来,李婉丽回去后,立即将自己被抓的情况报告了刘峙。刘峙没有想到陈楚文竟然暗地里查起了自己,气得浑身发抖。于是他就在心里琢磨起如何将陈楚文赶出“剿总”司令部,以防夜长梦多,坏了自己的好事。正在他唤来几位心腹商讨对策之际,忽然接到电话,说陈楚文又把佟处长连同他老婆抓去了。刘峙知道,这次自己抓到话柄了,便不顾此时正是半夜,立即给顾祝同打去了电话,大嚷自己这个司令没法干了,手下的人三天两头被抓,根本没有精力去指挥几十万部队对付共军,全部精力都用在从陈楚文那里捞人了。刘峙最后还添油加醋地说,陈楚文抓他的人也就算了,还把蒋夫人最好的女教友抓去,辱骂毒打,他这是对蒋夫人的不恭,是不是认为蒋夫人也有“通共”的嫌疑啊……
第二天,杜聿明接到蚌埠刘峙的电话:“为稳定‘剿总’全体将士军心,以便集中全力对付共党,速将陈楚文保密局驻防人员撤离,司令部防谍重任由‘剿总’情报处全权负责,防谍事务不能削弱,只能加强。”
陈楚文当天就带人灰溜溜地撤出了徐州“剿总”大院。
陈楚文无奈放走佟处长夫妇的当天下午,徐州“剿总”军用专线电台大院内来了三位身穿白色大褂、肩背药箱的医生,亮明通行证并经过严格检查后进入院内。三人是奉“剿总”命令,为近期以来从未走出大院的官兵们检查身体的,带队人是国民党徐州陆军总医院上尉主任邹铎。一进院门,邹铎就嘟嘟囔囔地对顾一炅派来的值守宪兵连长蒯大生抱怨,本来说好几天之后等医院空闲时才来的,不知司令部里的人中了什么邪,非要今天就来,害得他们丢下医院一大堆伤病员,但回去后活儿一样不少,只得夜里加班干了。
五大三粗的蒯大生听完邹铎的抱怨,也气不打一处来,扯起嗓门吼道:“啥?你们医院还算忙?!和我们这里相比,算个屁!我们这里几十台电话机白天黑夜响个不停,人人像机器一般手忙脚乱地接话传话,连打盹的工夫都没有,一帮人累得东倒西歪,病恹恹的没个熊人样!我们必须随时守着,万一有个差错闪失可是要掉脑袋的!”
“不说了,不说了,我们三个赶快检查吧!”邹铎望着蒯大生无奈地摇了摇头。
蒯大生事先已接到通知,他将电台人员分成四组,轮流到临时腾空的一间办公室检查身体。
邹铎带领两个医生开始号脉、测体温、量血压……蒯大生带领两个卫兵形影不离,一直守在三人旁边竖起耳朵听他们与电台人员间的每一句对话。蒯大生这么做,是因为顾一炅的特别吩咐:体检时对每个人都要严加防范,现在“剿总”内部处处蛰伏着共军的谍报人员,稍一大意,就有可能被他们钻空子。
一名姓王的士兵体检完,离开前怯生生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交给了邹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