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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槐和“黑鬼”一道押着拾粪人赶上队伍,来到了营长面前。

“报告营长,俺抓到了鬼,不不,鬼抓到了鬼!”王大槐喊道。

“黑鬼”不是别人,正是杨云枫派去的敌工部科长燕刚。傍晚时分,他听说有人在部队附近找驴,顿生疑惑,告别营长后,他没有回徐,而是化装后埋伏在附近,跟踪部队夜里的行动。果然,燕刚深夜发现一个拾粪人鬼鬼祟祟地跟随部队,就在他后面盯梢。并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出手,救了王大槐的命。

正在审讯拾粪人的时候,陈秋水走了过来,他凑到跟前仔细一端详,大吃一惊。

“怎么是你?”

原来拾粪人就是白天到处找驴的那个看似老实巴交的干瘦老农。

拾粪人原来是陈楚文派来的一个特务,这个狡猾的家伙最后交代:“驴是我故意放出来的,借口找驴才能在你们驻地转悠。我注意到你们的行李傍晚时都捆扎好了,晚上肯定有行动,就想跟踪看看你们到底去哪里,然后回去报告。”

“那你报告了没有?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燕刚问道。

“我,我还没有报告,想,想弄清楚情况再报告。不然的话,一问三不知,陈站长会骂人的。我,我想独领这份奖赏,所以没告诉别人。”特务哆哆嗦嗦地说。

燕刚这才如释重负。

营长后来在战前动员大会上表扬了一通陈秋水,说他这小子虽然当兵时间短,但警惕性高,拉屎时也不忘观察敌情,不费吹灰之力就逮住了一个国民党奸细。营长还专门买了一卷擦屁股的黄草纸送给陈秋水,说:“如果你不拉这泡屎,就会出大事,俺这个营长就当不成了!送点纸给你,记住,今后该拉屎的时候你一定要拉,千万别憋着……”

大家哄堂大笑,陈秋水也红着脸咧着嘴傻笑起来。

华野各部集思广益,各自想出不同的方法迷惑国民党军队和保密局特务。杨云枫到鲁西南检查工作时,又和部队首长一起策划实施了另外一条妙计——假集结。

原来,驻扎在鲁西南的解放军部队比较少,为了给国民党徐州“剿总”造成解放军向徐州方向集结的假象,他们采取了“假集结”的方式。

杨云枫他们想到的“假集结”是这样的。在地理位置上,解放军从南向北排列三个驻防地甲、乙、丙,把每个驻地的兵力分成两部分,白天时一半的兵力同时从北向南走,丙地的到乙地,乙地的到甲地,这部分兵力的移动不做丝毫遮掩,就是要让保密局情报人员知道,解放军的部队正在向徐州方向集结。到了后半夜,白天移动过去的人休息,另外一半的人则向相反的方向移动……如此反复,进行了十几天,国民党保密局各情报点的人员每天报告:“今天丙地约有一个团的共军向乙地移动。”“今天估计乙地有两个团的共军向甲地集结……”

就这样,在解放军各路人马备战的关键时期,徐州“剿总”得到并破译的电报及特务上报的“敌情”基本上都是假情报,直到11月4日华东野战军司令部下达《淮海战役攻击命令》之前,敌人仍然被蒙在鼓里,由于看不清淮海战场的整体态势,军事战备一直处于犹豫不决的状态。

华野各部千方百计创新推出的十几条迷惑敌人的办法互相配合,互相补充,在一段时间内使国民党军队相信,解放军下一步的动作“必是共军华野、中野两大野战军联手攻击徐州”。基于这样的判断,国民党徐州“剿总”不敢随便调动徐州周边的任何一支部队,徐州守军更是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不仅如此,中央军委还进一步指示华野和中野,做戏要做得真,做全套,淮海战役开打之时,应采取声东击西策略,虽然目标是徐州东的黄百韬,但可以抽调部分军队同时进攻徐州西侧的邱清泉部,使敌人搞不清解放军的主攻方向,造成人人自危的局面。

华野和中野巧妙设局,淮海战役前期战备搞得有声有色,风生水起。对手国民党徐州“剿总”又是如何呢?

这里有必要先说说徐州“剿总”总司令刘峙。

在国民党部队内,刘峙算得上是位大名鼎鼎的老将,早年毕业于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后历任黄埔军校教官,河南省政府主席,参与北伐、中原大战等多场战事,因对领袖赤胆忠诚和一句“校长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的口头禅,甚为蒋介石赏识。抗战时曾先后任职第一战区第二集团军司令,第五战区司令等职。在国民党军界,二级陆军上将刘峙和顾祝同、蒋鼎文、陈诚、卫立煌一起并称“五虎上将”且居五虎之首,人人对其“福星高照”、官运亨通表示羡慕,称他为“福将”。但暗地里,刘峙还有一个不怎么光彩的绰号——“长腿将军”。原来,抗战中刘峙率部驻扎保定,负责防守平汉路沿线。因其决策失误,保定很快落入敌手。刘峙败退后率部沿平汉线向西南一路狂奔,先是到石家庄,后又退往开封。平汉路战役被日军打得一溃千里,刘峙声誉大落,被讥讽为“长腿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