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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战士摇摇头,一个刚入伍不到一个月名叫陈秋水的小战士想了想,说:“刚才天还大亮的时候,俺好像在哪个地方瞟过一眼有头驴在跑,身上是灰色的,四只蹄子是白的。”

“是的,是的,一头灰毛白蹄的驴。”老农惊喜地叫道。

附近村里老百姓的驴子丢了,这对部队来说可是大事。连长说,老百姓的驴子就是咱们自己的驴子,于是他命令停止训练,分头寻驴。

找了大概有半个钟头,犄角旮旯都找遍了,训练场上、营房院里、炊事班柴火堆内,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最后终于在两个麦草垛的空档里找到了这头驴,气得这个老农拿鞭子使劲抽打起来。

陈秋水劝老农:“别打它了,它毕竟是个畜生,不通人性。下次你把它拴好就行了,别再让它乱跑。”

朝着陈秋水一连鞠了几个躬,老农感谢声不断。

到了后半夜,部队按夜行军的要求出发了。他们不仅固定好行李,还将容易发出响声的锅碗瓢盆用稻草分隔了开来,甚至连骡马的四蹄都用布条做了包裹处理。因为事先做了严肃要求,部队悄无声息离开驻地时,王各庄的老百姓浑然不知。

部队在黑暗中快速向前行进,渐渐地,远处的天际边露出了鱼肚白。

陈秋水这会儿闹肚子,行军途中蹲在地里解大手。小时候他经常听说晚上野地里一明一闪有鬼火,心里哆嗦害怕,就四处乱瞅。这一看不要紧,他果真看到距离二三十米远处有个影子一闪不见了。还没有拉完屎的陈秋水真以为遇到了野鬼,提起裤子撒腿就跑。

追上队伍后,满头冷汗的陈秋水找到连长,慌张地说:“俺,俺刚才拉屎时看到野鬼了。”

连长迅速汇报到了营长那里,营长呵斥道:“胡扯!犯迷糊了咋地,怎么可能有鬼?!”

陈秋水说:“真的,就在咱们后面百十米的地方呢。”

营长见陈秋水说得有模有样,觉得事有蹊跷,就对身后的通讯员喊道:“王大槐,你平常号称‘王大胆’,队伍继续前进,你一个人留下来,埋伏在路边看看啥情况。”

人高马大的王大槐接到命令后,就猫在路边的沟里藏了起来。

果真后面出现了一个人影,立即被他一个猛虎擒小鸡扑倒在地。

“干什么的?”王大槐清楚是人不是鬼,把他的双手迅速扭到背后,厉声讯问。

“俺,俺是个拾粪的!”

“哪来的拾粪的?”

“你们驻地王各庄的。”

“拾粪的跟在我们后面干什么?”

“俺寻思你们人马多,路途中一定会拉很多屎,俺跟着你们拾,一天能顶平常七八天!”

王大槐确实看到此人刚才肩上背着粪箕子,手里拎着粪扒子,样子像个拾粪的农民。但他不放心,接着向拾粪人问起王各庄的情况。拾粪人对村长、妇女主任、村会计等人的名字和村内染坊、豆腐店、水井点的情况对答如流。王大槐相信了他的话,松开了他的双手。

“俺相信你,但你得跟俺一块回去一趟,让陈秋水那个胆小鬼看看,俺抓的不是鬼而是人!”

“跟着队伍等人拉屎,多丢人的事啊,俺,俺不去。”

“不去不行,那样的话,陈秋水一辈子都会相信有鬼的!”王大槐说完,拽着拾粪人就往前提溜。

“好,好,让俺找到粪箕子和粪扒子后就跟你一起去!”拾粪人弯腰去捡地上的粪箕子和粪扒子。当拾粪人从地上抓到粪扒子,猛然一个转身,凌空抡起的粪扒子“咣当”一下砸在了王大槐头上,毫无防备的王大槐一个踉跄猝然倒地。拾粪人没有停手,双手高高举起粪扒子再次向昏迷不醒的王大槐头上刨去……在粪扒子即将落下的刹那间,一个黑影突然从一旁闪出,飞起一脚从后面狠狠地踢在了拾粪人的腰部,拾粪人一下子飞出两三米远,重重地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捆好拾粪人,黑影摇醒了王大槐。王大槐睁眼看见眼前朦朦胧胧立着个黑帽、黑衣和黑鞋的“黑鬼”,吓得目瞪口呆,嘴里“鬼!鬼!真鬼!”喊个不停。

“放心,俺不是鬼,旁边的那个也不是鬼,都是人!”“黑鬼”笑着说。

“你是谁?”王大槐问。

“走,咱们赶紧去见你们营长,见了你就知道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