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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李炎华汇报起详细的作战方案。

“主要任务是以兵团之一部守备徐州、贾汪,掩护主力转移,各部队的行动分配是这样的:新安镇附近之第七兵团经五河、临淮关附近转进;徐州附近之第十三兵团、第三‘绥靖区’经褚兰、固镇向蚌埠转进;徐州以西黄口、虞城附近之第二兵团经涡阳向怀远附近转进;柳河、商丘附近之第十六兵团及第四‘绥靖区’经蒙城向海河街、凤台间地区转进;总部及直属部队经津浦路向蚌埠转进。各部队到达目的地后应迅速占领阵地构筑工事。”

李炎华说到这里,郭如桂插话补充说道:“前一段,何部长召集大家开过一次会,大家有两种思路并提出了两个不同的方案:第一种是徐州‘剿总’除以一至两个军坚守徐州据点外,将所有陇海路上的城市放弃,集中一切可以集中的兵力于徐州、蚌埠津浦路两侧地区,做攻势防御,与共军决战;第二种是退守淮河南岸,凭河川防御,待共军攻击受挫时,机动转为攻势,击破共军。经反复研究,建议采取第一种方案。这次的徐蚌会战计划就是在这个基础上产生的。”

“我看这样做不妥!从徐州至蚌埠有二百多公里,在津浦铁路两侧摆上数十万的大军,毫无既设阵地可守,势必会形成首尾难顾、到处挨打的态势。”刘为章参谋次长瞟了一下郭如桂,提出了不同意见。

在参谋总部内,人人皆知一个事实,刘为章和郭如桂均是精通军事理论的实力派人物,一山二虎,经常尿不到一个壶里。仪表堂堂、留学日本陆军大学的刘为章擅长谋略,外加与白崇禧私交甚笃,恃才傲物的他从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黄埔五期生郭如桂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曾在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习过,堂兄是大名鼎鼎的四川军阀郭汝栋。他本人抗战时期以出色的参谋能力获得陈诚赏识,纳为心腹,成为陈诚“土木系”十三太保之一,内战期间一年内调动三次直至荣升国防部作战厅长。作战厅长是个实职,因此郭如桂向来不买官高半级的次长刘为章的账。

一看两人见面就交火,参谋总长顾祝同急忙出来打圆场:“委员长已经看过这个计划,基本上同意将主力集中于蚌埠附近与共军决战,但认为计划还太笼统,请大家好好斟酌,进一步修改完善。”

总长这么一说,刘为章就没再持有异议,只是漫不经心地围绕计划提些细枝末节的问题。

会后,低头不语的刘为章随顾祝同一起回到了办公室,顾总长问刘为章:“你还有事吗?”

刘为章见四下无人,小声说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刘为章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吞吞吐吐畏首畏尾过啊,讲!”

“我觉得老郭有问题。”

一句话把顾祝同说愣了,急忙问:“他怎么有问题?!”

两人坐定,刘为章说:“我的怀疑是有根据的:第一,老郭天天穿制服,不管是工作时间还是业余闲暇,甚至私人宴请也没见他穿过别的像样的衣服。吃饭呢,也是很简单,曾听光亭说见过他们家晚饭只有区区两个菜,且从来没有宴请同事到家中吃过饭。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嗜好,除了抽烟,不打牌不赌钱,有时同事和朋友间小来小往他一概不参加。据说家里沙发都打着补丁,如此谨慎和清廉的人,我至今听说过的就他一个,怎么看我都觉得他不像我们的人,倒像共产党的做派;第二,看他带着作战厅一帮人弄的这个计划,明眼人一看就有问题,表面上看着合情合理,但暗地里却正中共产党的下怀。所以,我怀疑是共党方面指使老郭这么干的。”

顾祝同听后,闭上眼睛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最后,意味深长地笑着摇摇头:“你多虑了!”

他想起就在前一天下午,也是在这个办公室里,同样有人神神秘秘地向他反映情况,只不过对方换成了郭如桂。郭如桂状告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刘为章。郭如桂说:“我有一件要紧的事向总长反映,一次听喝醉酒的二厅厅长冯怀西说,咱们的次长是共产党,在日本留学期间加入的。听说在日本几年,他经常暗地里参加共党组织的抗日宣传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