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 1559—1563年(第66/76页)

“小声些!我的意思是主会宽恕你行淫。”

“那他的罪呢?”

“你说伯爵?”

“不错,他犯下的罪比行淫恶劣百倍。你要怎么治他?”

“我只是司铎,又不是郡长。”

玛格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句话?听说一个女子遭公公玷污,你就这么回答?说你不是郡长?”

斯蒂文别开头。

玛格丽站起身,骂道:“懦夫,你这个懦夫。”她扭头走了。

她气得要背弃信仰,但不久又打消了念头。她想到约伯。约伯经受种种苦难,都是对信仰的试探。他的妻子叫他“诅咒天主,死了算了”,但他不肯。倘若人人都因为一个胆小如鼠的司铎而背弃天主,那世上也剩不下几个基督徒了。可她该怎么是好?巴特第二天才回来,晚上斯威森会不会再来?

一整天她都忙着准备。她找了个叫佩吉的年轻丫头,叫她晚上过来,睡在房里床脚的草席上。独身女子常叫女佣在房里睡,玛格丽一直不以为然,她如今才明白其中缘故。

她又挑了一条狗。堡里常年养着几条小狗,她找了一条还没认主人的,想教成自己的跟班。小狗还没取名字,玛格丽就管它叫米克。米克已经会吠叫了,假以时日,也许能训来保护自己。

斯威森一整天举止泰然,玛格丽不禁暗暗称奇。午饭和晚饭他们都同席,斯威森偶尔和玛格丽交谈,总是只言片语,平常也是如此。他主要和斯蒂文·林肯谈论国事:新大陆、造船、伊丽莎白女王对夫君人选依旧犹豫不决。看那样子,好像已经把昨夜犯下的恶行忘得一干二净。

玛格丽回房歇息,小心把门关严,又叫佩吉一起挪了箱子挡在门口。可惜箱子不够沉。可话又说回来,沉的话她们俩也挪不动。

最后,她扣了条腰带,插了一把小匕首。她盘算着一有机会就找一柄大些的。

佩吉吓坏了,但玛格丽没跟她解释,不然非提起伯爵不可。

她爬上床,佩吉吹熄蜡烛,蜷在草垫子上。米克不明白怎么换了新窝,好在犬类对任何环境都处之泰然,卧在壁炉前睡了。

受伤的那一侧脸就算贴着羽毛枕头也疼得受不了,玛格丽不敢向左侧躺,脸朝着天花板,眼睛张得大大的。她知道这一晚不能成眠,好比她知道自己没法从窗户飞出去。

她暗想,只要能熬过这一晚就好了。明天巴特就回来了,那之后她绝不会让斯威森再有可乘之机。可想到这儿她就明白,她根本无能为力。玛格丽要不要陪巴特出门,一向是巴特拿主意,何况他也不是每次都问妻子。他独自出门,十有八九是去私会情妇,要么是呼朋唤友地去逛窑子,再就是花天酒地,夫人在场会碍着他们。

玛格丽不能无缘无故地逆着巴特的意思,可她又不能向他坦白。她进退两难,斯威森看准了这一点。

唯一的出路就是杀了斯威森。可要是杀了人,她是要绞死的。就算是他罪有应得,她也免不了一死。

主会不会宽恕自己?或许会。遭受蹂躏,自然不会是他的旨意。

正想着,就听见门把手一阵响。米克紧张地嗷嗷叫唤。

有人想闯进来。佩吉战战兢兢地问:“会是谁?”

只听门把手嘎吱旋开,接着嘭的一声,门撞在一英寸外的箱子上。

玛格丽高声喊:“滚开!”

她听见来人闷哼一声,像在使劲儿,接着就听见箱子缓缓挪开了。

佩吉吓得失声尖叫。

玛格丽跳下床。

箱子擦过地板,门露出一条缝,足以容人进来。斯威森穿着衬衣走了进来。

米克冲他吠叫。斯威森一伸脚,踢在它胸前,它呜呜叫着,夹着尾巴从门缝溜了。

斯威森瞧见佩吉,喝道:“滚出去,不然也让你吃一脚。”

佩吉匆忙跑了。

斯威森朝玛格丽逼近。

玛格丽抽出匕首,威吓说:“你要是不走,我就杀了你。”

斯威森左臂一挥,像铁锤一般砸在玛格丽右手腕,匕首飞了出去。斯威森搂住她两只手臂,毫不费力地把她举在半空,扔在床上,接着把她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