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狱中老板(第4/7页)
对于那些同希特勒一起被关押在监狱里的激进分子来说,上述情况看起来肯定属实。卡伦巴赫回忆道:“我们围绕着导师所讲的包罗广泛的德国‘民族共同体’这个概念辩论了好几个小时。我们对此无法理解。……我们只想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线老兵专政’取代别人高声宣称的‘无产阶级专政’。我们要对付敌手……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我们不会像我们的领导人劝告的那样伸出友谊之手。”
在这些犯人备受关照的舒适监狱环境里举行政治辩论和讲座倒也不难。最让普通士兵和犯人抱怨不满的伙食、饮料,在兰茨贝格监狱反而质好量多。除了通常的饮料以外,这些要塞犯人在吃饭时还能享受到一大优厚待遇:与那500名在主体监狱里服刑的可怜家伙们不同,他们可以搞到含酒精的饮料。按着监狱方面的规定,只要他们的账户上还有余钱,他们就可以每天购买半升啤酒或一大杯葡萄酒。希特勒(后来彻底戒了酒)每天喝一杯啤酒,至少在4月份和5月初是这样。那个时期的监狱档案显示,希特勒的账户上每天会被扣除18芬尼喝啤酒的费用。
对于许多要塞犯人来说,半升啤酒定量显得太小气了。他们都是巴伐利亚人,喝本地出产的名酒就像喝水一样。“我去找Mufti(“法典说明官”,这是他们私下里给典狱长莱波尔德起的绰号),要求多卖给一些啤酒。”突击队犯人卡尔·菲勒披露说。此人后来在第三帝国期间当上了慕尼黑市长。莱波尔德以规章制度为由拒绝了他们。第二天他想出了一个办法。他对这些犯人说,根据规定他可以为他们在花园里干的活每小时付20芬尼工钱。因为夏天炎热,他感到有理由为每天干六小时的人再提供半升啤酒。于是这些犯人又额外买到了一些啤酒。在克里贝尔中尉的指导下,花园的面貌也开始大为改观。克里贝尔有特殊的园艺才能,井井有条地指挥着众犯人挖土,种植花木,拓宽碎石路面。据看守卢克尔回忆,克里贝尔头戴一顶宽大的遮阳草帽,看上去像是一位“巴西的咖啡种植园主”。
除了啤酒和葡萄酒以外,不知何故还允许把烈性酒带进来。有人干脆骗过看守把烈性酒偷运进来。莫里斯披露说,他在床头柜里存放着“烈性酒”,一楼那些吵吵嚷嚷的人也拥有一些德国烈性酒:“一瓶斯坦因海格酒,一瓶恩兹安酒,还有许多瓶德国烈性酒和其他地方产的烈性酒陆陆续续都送来了……看守们看到我们酒柜里摆放的那些酒都开始流口水了。”这些违禁品是如何躲过安全警察的,尚不完全清楚,只有一种情况是例外。那就是卡伦巴赫患有疟疾这种特殊情况。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卡伦巴赫在马其顿的沼泽地带服兵役时患上了疟疾。甚至在多年后有时遇到炎热天气他也会发高烧。卡伦巴赫声称在某处看到过如下这种疗法:如果使用奎宁无法清热,“每天饮用最强剂量烈性酒可以增强疗效”。10卡伦巴赫有证明自己患有疟疾的档案材料,监狱规定又允许用烈性酒治病,因此他便获准购买烈性酒。无论是否确有其事,据说他从家里订购了一瓶法国科尼亚克白兰地酒,很快就收到了,使要塞这帮犯人非常兴奋。
监狱方面规定,病人每天可以领取一杯烈性酒,而且必须由看守把酒倒进酒杯里。当时由于找不到一只盛白兰地酒用的小口大肚酒杯,卡伦巴赫随手抓起一只水杯,然后朝看守室走去。写有卡伦巴赫名字的酒瓶妥善地锁存在那里。卡伦巴赫自己指定的法律顾问赫尔米·弗布克一同前往看守室。这位巧舌如簧的法律专业大学生使看守相信,从法律的意义上讲水杯也属于监狱规定中所说的“杯子”范畴,应该斟满。后来果然斟满了白兰地酒。拿到酒后,这两人赶紧又溜回了休息室。狱友们早在那里等候着靠疟疾计策取得的成果。所有其他犯人均恳求卡伦巴赫让他们把这金色的白兰地酒在他们手里过一圈,让他们至少“离近了看一眼”,也许甚至还能用鼻子“闻一闻”那醉人的酒香。这种游戏的结局不难预测:待到那酒杯在众人手里转过一圈又回到主人手上时,酒早被喝光了。“弗布克和我什么也没得着!”卡伦巴赫回忆道,“我都没来得及用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烈性酒润一润嘴唇。”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