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断增加的压力(第5/6页)
希特勒在按着仓促的活动安排四处忙碌的同时,还特意抽出时间同汉夫施丹格尔一起驱车前往柏林,打算在短期内筹集资金。这次外出险些使希特勒极具破坏性的全盘扩张计划毁于一旦。汉夫施丹格尔开着一辆老旧的赛尔夫汽车,行驶到“红色萨克森州”莱比锡市附近时被共产党人设立的路障拦住了。希特勒早就以共产党人的大敌而著称。如果那些武装人员认出来眼前这位留着大胡须[3]的小个子男人就是希特勒的话,希特勒最终有可能被捕,或者结果更惨。但是汉夫施丹格尔反应机敏,很会演戏。他拥有美国公民和德国公民双重身份,当时亮出了美国护照,用德语“装出一种恶狠狠的说话语调”(他后来这样写道)。他自称是重要的国际商人,把一语不发坐在后排的同伴称为他的“我的人”(仆人)。最后那些共产党人挥手示意让他们接着往前开车。24
1923年中期,希特勒不怕对外界亮出他的反民主极端观点。在一次接受美国《世界报》(The World)采访时,希特勒明确表示:“民主体制简直就是个玩笑。……历史一直是有组织的少数人创造的,他们夺取权力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他在别处还写道:“国家社会主义运动……是当今议会体制不共戴天的仇敌。我们反对少数服从多数的民主原则,提倡建立在领导者权威基础上的德国式民主。”25希特勒对《美国月刊》(American Monthly)发表评论说:“马克思主义不是社会主义,但却是犹太人的发明。任何健全的人绝不会是马克思主义者。”26
希特勒同执政势力之间的下一场较量发生在1923年5月1日,即传统的国际劳动节那天。希特勒与纳粹党得知共产党人和社会党人计划在劳动节那天举行大规模集会的消息后,决定对他们进行阻挠、袭击。希特勒手下的纳粹党徒从国防军的军火库中取出了武器(在军方的特别安排下早就藏匿在那里),然后在每年举行十月啤酒节的大型场地“特蕾泽草地”上集合待命。但纳粹党徒被迫同他们的左派对手们保持较远距离,并最终被国防军和警察包围起来。希特勒手下的纳粹党徒迫于无奈同其右翼盟友一道退下阵来,又将武器交回到国防军军械库。这是洛索和塞瑟尔取得的一次胜利,却是希特勒在舆论宣传方面遭到的一次惨败,也是希特勒在举行暴动前那几个月里遭到的唯一一次失败。为了治愈心理创伤,希特勒来到了位于奥地利附近的贝希特斯加登小镇,那里是他喜欢的阿尔卑斯山区的隐居休养之地。他在那里一连居住了数周。
希特勒采用他喜欢的常用假名“沃尔夫先生”,居住在一家提供早餐和住宿服务的莫利茨小旅馆里。在一位目击者所说的“他的魔山”上,有一群信徒陪伴着他。27鲁道夫·赫斯在写给父母的一封家书中说,这位领导人在山区休养很见成效:“看到他穿着短袖衬衣和旧皮裤,露着膝盖四处漫步,确实不同凡响。他看上去比以前好多了。”28
希特勒的追随者并不全都认同这种看法。当汉夫施丹格尔抵达贝希特斯加登的那家莫利茨小旅馆时,已经没有空闲的客房了。于是他只好同埃卡特住在一起。埃卡特这位慕尼黑的诗人似乎对希特勒的某些极端主义立场和哗众取宠的行为表现得比较冷淡。埃卡特看不惯希特勒在小旅馆的院子里一边转悠,一边把皮鞭抽得“啪啪”作响,向店主的迷人妻子炫耀自己对革命形势进行预测,慷慨陈词。希特勒高声叫道:“我一定要像耶路撒冷圣殿里的耶稣一样走进柏林,消灭放高利贷者!”
埃卡特向汉夫施丹格尔吐露:“阿道夫·希特勒在有的方面完全错了。他正在成为一个不可救药的自大狂。如果希特勒沉迷其救世主情结而无法自拔,他会毁了我们所有的人。”29
【注释】
[1] 腓立比(philippi)是马其顿古战场。公元前42年在一场难以描绘的流血冲突中,马克·安东尼率领部下战胜了马尔库斯·布特鲁斯的军队。后来布特鲁斯这位行刺恺撒的凶手自杀身亡。这段历史在莎士比亚剧作《乌利尤斯·恺撒》(The Life and Death of Julius Caesar)中得到再现,希特勒有可能读过这部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