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个小人是祸乱之根(第8/11页)

张说是个年轻官员,又是奉宸府的成员,平时同张氏兄弟关系很好,加上有高官引诱,就同意站出来作伪证。当二张提出让张说出来做证时,武则天点头同意,当即传令让张说上殿对证。

张说,字道济,祖籍范阳,后举家迁徙至河南洛阳,他是垂拱四年武则天殿试录取的第一名。王孝杰讨伐契丹,张说在王孝杰军中充任管记。王孝杰兵败,张说来到洛阳,向武则天奏明失利经过。契丹南犯,张说又随武懿宗出征。武懿宗声名狼藉,张说还专门著《论神兵军大总管功状》,为其开脱。

武则天对张说还是很欣赏的。现在“二张”兄弟提出他这么一个证人就是想让谎言成为事实。其实张说还有另外一个重要身份,那就是《三教珠英》编委会的成员。由此可见,张说是张氏兄弟的人,又很得武则天的信任。

张说是个聪明、有才华的年轻人,擅长写诗赋文。三十五六岁的他就当上了凤阁舍人。

当时场面相当严肃,武则天亲自主持这次对质,太子李显、相王李旦及诸宰相在一边旁听。此时的宰相有苏味道、李迥秀、韦安石、李峤、朱敬则等人。

苏味道是著名的骑墙派,当时号为“模棱手”。李迥秀则是“二张”母亲臧氏的情夫,李峤则是个滑头的文人。宰相中间,比较正直的只有韦安石和朱敬则二人。

一大群朝臣,站在殿外玉阶下边,在等候对质的结果。

张说此时也站在殿外玉阶下,内心惶恐不已。当他正要上殿的时候,一些正派的朝臣拦住了他,陈说利害,解析忠奸,让他不要做出卖灵魂的事。

张说的同事,同为凤阁舍人的宋璟首先开口。宋璟举进士时,只有十六七岁,从高宗朝末至武周中期,他在政治上均无所表现,他一生的重大表现,便是从这次对质事件开始。

宋璟对张说说道:“道济啊,名义至重,鬼神难欺,不可党邪陷正以求苛免!若获罪流窜,其荣多矣。若事有不测,璟当叩阁力争,与子同死,努力为之,万代瞻仰,在此举也!”

这是在告诉张说,一个人的名节最重要,你可以欺骗人,但是你不能欺骗鬼神,你做什么事,鬼神都在那儿看着呢。所以啊,你千万不能党附奸佞,来陷害正人。如果你因为这件事得罪了皇帝,即使被流放边疆,那也是很荣耀的事啊。

左史刘知几也劝说道:“无污青史,为子孙累!”刘知几是当时的史学家,这句话等于在威胁张说,笔杆子在我这儿掌握着。如果你要敢做对不起魏元忠的事,我就用白纸黑字将你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你遗臭万年。

劝说张说的还有殿中侍御使张廷珪,他用《论语》中“朝闻道,夕死可矣”来劝勉张说。

这些官员你一言我一语,使张说大受刺激,心里忐忑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张说内心纠结着就进殿了,武则天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说半天没有说话,他不说话,魏元忠沉不住气了,就冲着他嚷起来:“张说,你小子也想和张昌宗一起陷害我吗?”

张说皱了皱眉头说:“魏公,你还好歹还是个宰相,怎么像个街头巷尾的市井小人?”

他这么一说,张昌宗急了,指着张说道:“你说啊,那天你听见什么来着?你快说啊!”

张说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看着武则天说:“陛下啊,您看今天这场面,张昌宗在您面前尚且如此逼迫于我,可见在背后他得多嚣张啊!今天当着您的面,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我得说一句实话,我从来没有听见魏元忠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那都是张昌宗在逼我做伪证!”

张说的话一出口,朝堂之上瞬间就炸开了锅。“二张”不由得气急败坏,指着张说对武则天喊道:“武皇,张说与魏元忠同反!”

刚才还说张说可以为自己做证,现在又说他跟魏元忠一起谋反,这也太儿戏了。

武则天对“二张”的表现也不满意,就追问张易之兄弟:“你们凭什么说张说和魏元忠一起谋反啊?”

这一句话本来是张氏兄弟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还没来得及细细琢磨。

但张说的临阵倒戈,并没有让张易之、张昌宗乱了阵脚。要不怎么说张氏兄弟能成为武则天身边的宠儿,其他控鹤府的文人只能写一些歌功颂德的应景文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