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个小人是祸乱之根(第5/11页)
尤其让大臣们感到高兴的是,晚年的武则天性格变得温柔而有趣。大小事任你劝谏,也不再动气发火。即使是关于“二张”的劝谏,只要不是当面冲撞让她下不了台,她也能坦然接受。如宰相韦安石,就曾经当着武则天的面,逐走“二张”的友人四川宋霸子等商人。
武则天非但没有加罪,还表扬韦安石能够秉公执法,敢于直言相谏,这种风度让在场的官员无不为之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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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仁杰死后,面对空荡荡的朝堂,武则天的政治热情锐减。其实朝堂并没有如武则天所言的那样“朝堂空矣”,其实还有不少可堪大用的贤良之才。可是对于武则天而言,狄仁杰之后再无狄仁杰,没有一个让她可以放心地将政治权柄交于他手的宰相了。
武则天不得不每天临朝勤政,身心也极度疲倦。连皇帝都厌倦于朝政,就更不用说那些朝臣,朝堂上的气氛也随之松懈下来。虽然偶尔还会有突厥及吐蕃侵扰边境,但很快就不了了之。朝臣们最为担心的皇嗣问题也慢慢安定下来,近来也没有造反或忤逆事件发生,君臣好像都沉浸于“太平盛世”的慵懒气氛之中。
就在这表面上太平无事的时期,武则天的内心却感觉无比空虚。有张昌宗、张易之陪侍的内宫宴会,比以前更热闹,也更加频繁。在宠幸“二张”这件事上,魏元忠与武则天之间再度爆发了正面冲突,魏元忠让九死一生的自己又死了一回。
事情的导火索是一次与“二张”兄弟有关的人事安排,在这次人事安排会议上,武则天事先就已经内定了张易之的兄弟、歧州刺史张昌期为雍州长史。
既然内定,就不需要再摆到台面上来商议。可武则天还是把这件事拿到朝堂上来征求宰相们的意见,这等于把球又踢给了宰相们。
武则天都已经默许的事,拿出来讨论不过是走走过场。宰相们都清楚官场上的潜规则,无人提出反对意见。可魏元忠却不吃这一套,既然是廷议,那就应该有不同的声音。于是,他上前发出了一句与其他人不同的声音,他说:“张昌期不配当长史!”
这句话虽然让人感到震惊,但并不令人意外。震惊是因为魏元忠得罪之人是“二张”,对抗之人是当今圣上;不意外,是因为这句话出自魏元忠之口。
武则天问其原因,魏元忠回答:“张昌期不懂政事,以前任职歧州,当地农户都跑光了。雍州是京畿地区,事务重大,薛季昶精明强干,应当由他来担任。”魏元忠所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说的是事实情况,句句在理。武则天只得中止对张昌期的任命,改派薛季昶为雍州长史。
如果不是性格因素,武则天还是很看重魏元忠的。武则天重用了他推荐的薛季昶,让薛季昶做右御史台谏议大夫,充山东道防御大使,节制幽、沧、瀛、定、桓等州诸军,以防突厥。
武则天这么做,让魏元忠产生了错觉,他认为自己在武则天心目中还是有足够分量的,自己还可以实现更多的想法。于是魏元忠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向武则天面奏:“魏元忠蒙皇上和先帝看得起,屡受皇恩。今天武皇您又让我位极人臣,当上宰相。我压力很大,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让我惭愧的是没有尽到一个宰相的责任(尽忠死节),让一些小人亲近皇上,这是我的罪过啊!”
武则天和大臣们心里也都清楚,魏元忠这句话的矛头直指武则天身边的那两个跳梁小丑。朝臣们并不惊讶,因为这已经不是魏元忠第一次这么做。
当初魏元忠还是洛阳长史的时候,就不将张氏兄弟放在眼里。当时洛阳县令张昌仪仗着是张易之、张昌宗的弟弟,每次到都督府都直接往长史的办公室闯。魏元忠当了洛州长史后,张昌仪还想那么嚣张,结果被魏元忠当面呵斥出去,让他规规矩矩地到院子站着听候指示去了。
有一次,张易之的奴仆在街头行凶,结果被魏元忠抓到,直接就给乱棍打死了。当年尚且无惧二人,如今当了宰相之后,就更没有必要怕他们。
武则天显然很不高兴,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她的眉头却紧锁起来。
张易之兄弟见魏元忠揪往他们不放,更拿出了“尽忠死节”的架势要和他们缠斗到底,别看二人平日里活得尊贵无比,也乐得逍遥自在,可谁又能真正了解他们内心的真实感受?在外人看来无限风光的背后却暗藏着深刻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