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秘遗诏引发的变局(第5/6页)

在这种患得患失心态的驱使之下,大多数东宫官员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挂个名字混日子而已。在其位都不愿意谋其政,更何况那些不在其位的,也只有站在一边看热闹的份。其中最典型的代表,当属东宫僚属田游岩。

不要说为太子保驾护航,就是看见李哲身犯险境也是装聋作哑一声不吭,完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正所谓,唯唯而无一谈,悠悠以卒岁月。

中宗李哲名为皇帝,可实际上他在权力场上是真正的无人可依。以裴炎为首的宰相集团更是拿他这个皇帝不当回事。在他们眼里,在这个舞台上,豫王李旦比李哲更适合当皇帝。

李哲也试图拉拢过羽林军,争取他们的支持,但并没有成功。放眼朝堂之上,竟然没有一个有影响的官员站在自己身旁。面对武则天,李哲也只有认命。

如果我们在高宗诸皇子之中搞一个选秀,李哲就是累死,也难以成为胜出之人。目前的局面,就算聪明过头的章怀太子李贤回来也无能为力。

裴炎是中书令执政事笔的首席宰相,侍中刘景先与他私交甚好,对于几位新任命的年轻宰相,裴炎基本上都能控制。

如果李哲真的把他的岳父提拔为侍中,掌控具有封驳权的门下省,那么裴炎的地位将会大打折扣。裴炎根本就没把李哲放在眼里,而李哲也显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李哲的认知世界里,皇帝应该拥有无上的权威。可轮到自己,一切都变了。

在太后武则天的权力笼罩之下,自己手中的皇权不过是一个幌子。现实世界的无力感,让他心生颓废之意。反正这个皇帝也不值钱,索性就口出妄言,说让自己的岳父韦玄贞也过把皇帝瘾。

武则天正在琢磨如何将李哲手中的权力一步一步夺回来,裴炎的告发来得正是时候。李哲以为做了皇帝就可以信口开河,他错了,皇帝说错话,有时候问题更严重。这时候离他“转正”还不到一个月。 

武则天和裴炎私下商量,既然不足月,干脆直接将其废黜。在这次行动中,裴炎不由自主地落入武则天所布下的圈套中。

裴炎与武则天之间的密谋,是一场极其艰难的谈判。问题并不在于废黜李哲,对于这一点,双方的观点是一致的。问题在于废黜李哲之后,帝国应该建立一种怎样的权力格局?武则天临朝称制,还是让李旦登上帝位,享有一个皇帝应该享有的权利?

裴炎等帝国重臣梦寐以求的是拥立李旦。而对于临朝称制,他们不会有任何兴趣,不仅毫无兴趣,而且持反对态度。

在他们看来,临朝称制比李哲当皇帝更让人失望。裴炎集团的目的,便是拥立豫王李旦。而要拥立李旦,就必须把李哲赶下台。

而要实现拥立李旦,废黜李哲,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因为现在是李哲地位不够稳定的时候。第一,他刚刚即位。第二,他的亲信不处于掌权地位。但是,随着时日的增加以及亲信的起用,李哲的帝位将逐渐稳定。裴炎集团如果要实现他们的政治纲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

武则天对裴炎的内心吃得很透,在双方密谋的过程中,她并没有提出要临朝称制。她同意裴炎等人的要求,在李哲既废之后,立李旦为帝。武则天的这种态度,驱使着裴炎等人为她继续卖力。他们或许以为,梦想就在前方。

为了保证计划万无一失,裴炎又拉来了一个关键人物——中书舍人刘祎之。

刘祎之是当年武则天组建的北门学士中的领军人物,既是武则天的心腹,又是豫王李旦的老师。

永隆元年(公元680年)八月,李贤宫废,裴炎被任命为李贤案三大主审官之一。他与刘祎之走到了一起。两人的联合是极其自然的,刘祎之曾经两次担任李旦的王府司马,李旦很尊重这个老师,双方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换皇帝这件事情在当时看,是非常靠谱的,风险性接近于零。

裴炎身为顾命大臣和首席宰相,足可左右政府中枢,两位羽林军首领均投效于他,必要时可动用武力逼中宗就范。

刘祎之为北门学士时就已为武则天后夺权出谋划策,算是政治斗争的老手。

李旦是武则天的第四子,原名旭轮,刚二十二岁。李旦从小就得到父母的疼爱,刚出生就被封为殷王,三岁即拜单于大都护,这可不是一般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