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战狼遇上头狼(第5/6页)
此时朝廷的宰相班子,早已被整得七零八落。
刘仁轨老了,一个半夜起床端不起夜壶的老人,就是再给他一方舞台,他也只能徒留一声叹息了。中书令兼左庶子郝处俊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反武第一人,终于被武则天逮着机会罢相。
对武则天来说,她需要的是上下一心,母子同心。但同时她更需要的是像裴行俭这样的实权派,站过来给自己撑一撑门面。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所有的忠诚都是以换取自身利益为代价的。
永隆元年(公元680年),西域再度火起。西北的突厥大搞复国运动,没有一天安宁,帝国北方马场累计损失马匹达十八万之多。
开耀元年(公元681年)正月二十三日,高宗任命裴行俭为定襄道大总管,再次出征讨伐突厥,领兵十八万,节制西军检校丰州都督程务挺、东军幽州都督李文暕,合兵三十万,和突厥军队来一场正面抗争。
裴行俭在西北战场还没动手,西南战场就传来了捷报。五月,唐军在黑齿常之(百济归顺到唐朝的将领)的率领下,取得大胜。从此扭转战局,吐蕃败绩连连,总算给连受打击的唐高宗带来些许安慰。在西南稳定之后,唐高宗放心多了。
裴行俭继续挥师北进,大败突厥于黑山(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北,又名呼延谷)。
裴行俭安顿了突厥降众,班师回朝。可唐军前脚刚撤离,一个叫阿史那伏念的部落头领就自立为可汗,与阿史德温傅结盟,再犯唐朝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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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耀元年(公元681年)初,突厥兵锋直指唐朝原、庆等州。高宗再命突厥克星裴行俭为定襄道大总管前往讨伐。
七月,裴行俭率军抵达代州(治所在今山西代县)的陉口(即雁门关陉岭关口),按兵不动。裴行俭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在战场之上,他的冷静让敌人胆寒。
他先派人与阿史那伏念取得联系,要和对方订盟约,联手对付阿史德温傅,并承诺如果胜利了,地盘和部落牧民都归对方。然后他又写了一封信给阿史德温傅,让他提防阿史那伏念的进攻。
裴行俭在其中和稀泥,让双方晕头转向,搞不清状况。两个人都以为对方暗中与裴行俭联合,要吃掉自己。
在双方一头雾水的时候,裴行俭已经开始行动。他派遣轻骑抄了阿史那伏念的后路牙山,不仅得到了大量的武器装备和粮草财物,还俘虏了阿史那伏念的妻儿。然后双方讲和,裴行俭让阿史那伏念抓来阿史德温傅献给自己。
在限期内,阿史那伏念果然把阿史德温傅作为礼物献给了裴行俭。裴行俭再度得胜,把阿史二人押往京师。
裴行俭此时已经手握重权,加上门生众多,势力盘根错节。照此势头发展下去,他必将打破武则天苦心经营的权力垄断。
武则天对裴行俭这个人可以用又爱又恨来形容,爱是因为他的确是一个人才。人才不能为己所用,就是最可怕的对手。调露元年(公元679年),裴行俭又兵不血刃拿下西突厥王。武则天特地设宴款待。在宴席之上,她对裴行俭说:“裴爱卿是个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全能型人才,今天我要封你一个要职。”
武则天没有食言,果然封裴行俭为礼部尚书兼检校右卫大将军,这两个官位是宰相兼大将军。两个岗位兼具文武极品,却同时赋予一人之身。
这种恩宠集于一身的做法,在官场上并不多见。这时候的武则天太需要和自己同心同德的人。对她来说,裴行俭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接不接都是一个大问题。
在对待裴行俭这个问题上,武则天始终犹豫不决。
就在这时,裴炎站出来上表高宗:“阿史那伏念投降实际是由于裴行俭的部将程务挺、张虔勖率兵逼逐,加上漠北的回纥诸部配合南进,他是走投无路才投降的,并不是裴行俭的功劳,他哪有那么大本事。”
裴炎早就看穿了武则天的心思,他必须这么去做。武则天想用裴行俭,但又不希望他在帝国权力场上独大。
由于病体拖累,高宗此时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经裴炎这么一说,也就信以为真了,于是取消了为裴行俭记大功的念头。
裴炎还不算完,他继续在高宗面前鼓吹,说这些突厥首领根本不是真心归降,是为形势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