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有个性的皇帝(第8/9页)

乾隆上台后,杨名时、谢济世、李绂都得到提拔,只有蔡珽无罪释放,成为闲散游民,出来八年后,蔡珽郁闷而死。对蔡珽来说,出监狱不过是走进另一个更大的监狱而已。乾隆为何对蔡珽区别对待呢?蔡珽确实有贪污之实,这可能是乾隆没有起用他的真正原因。

新瓶旧酒

乾隆的“新政”让杨名时、谢济世和李绂等人深受鼓舞,谢济世接到进京的消息后,心情非常激动,泛起阵阵涟漪,这涟漪的名字叫“皇恩浩荡”。

谢济世激动之下,竟然起草了一份奏折,让乾隆取消密折制度。谢济世说现在天下大治,密折制度很容易制造阴郁气氛,让小人谗害君子,被穿小鞋的人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告自己,没法申辩,长此以往,很容易造成大臣互相猜忌,君臣互不信任的悲剧。谢济世让乾隆效仿唐太宗,从谏如流。

用乾隆的偶像来打动乾隆,谢济世的建议应该说是很有杀伤力的。乾隆有没有接受呢?

刚继位的乾隆毕竟年轻,对谢济世大加夸奖,谢济世深受鼓舞,高兴得不行。回京的路上,谢济世的心情非常舒畅。让谢济世更兴奋的是乾隆对雍正的三大模范督抚的评价,乾隆很快就对田文镜定论,说这个人苛刻搜刮、匿灾不报,让河南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乾隆还说,雍正朝三大名臣中,田文镜不如李卫,李卫又不如鄂尔泰。

那些在雍正朝被打压的人,听到新皇帝如此表态,哪个不心存感激。乾隆是冒着被人指责为不孝的罪名为他们翻案。

官场中也有一些眼光深刻的人,河南总督王士俊就是这样的人,对乾隆新政,他一直保持冷眼旁观的姿态。蜷伏一段时间后,他就嗅出乾隆新政面临的困境,乾隆改革的幅度过大,造成了政治上的不稳定,乾隆为了维护政权的稳定必须回到雍正政策上,必须延续雍正的政策,保持政权的连续性。

果然,在乾隆元年上半年,乾隆忽然抛出一句“矫枉不可过正”的话,乾隆还说治国要遵循中庸之道,宽严相济,两者不可偏废。

王士俊自以为嗅到了新的政治气息,自作聪明地给乾隆写了一个奏章,大意是:“雍正朝政策虽然过于严苛,但根本原因在于大臣们不奉公守法,错不在先帝。现在有一些新进之辈,动不动就指责先帝的政策,这些逢迎谄媚之辈甚至说‘只要将世宗时事情翻案,就是好的条陈’这些人实在太可恶了……”

王士俊发这个奏章原本是为了政治投机,他自以为比别人提前嗅到了政治新动向,但他没想到这一节:就算你看到了潮流,也不该由你来引领这个潮流。

乾隆接到奏章后,非常愤怒,王士俊这是在否定自己的新政。还有多少个潜伏的王士俊呢?万一这些人集体发难,自己的政策就面临危险了。

乾隆将王士俊的奏章分发给大臣们看,让他们谈谈看法。但是,大臣们集体选择了沉默。为何?

大家都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的时刻,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没人能准确地预知乾隆对此事的态度。乾隆看大臣们不发话,只好自己表态,痛斥王士俊,说此人居心叵测,借口直言,实则是想搞政治投机。

乾隆表态后,朝臣马上活跃了起来。第二天,御史舒赫德就参奏王士俊。巡抚傅德也参王士俊,说他丧心病狂。王士俊因此而被刑部关押,拟定斩立决,乾隆改为斩监候,第二年法外施恩,将王士俊削职为民。

这次风波虽然平定了,但乾隆的思想却陷入了激烈的斗争中,他不仅反思皇考的政策,也开始反思自己的新政。宽政有宽政的好处,也有弊端,严政有严政的好处,也有弊端。宽政的弊端在康熙朝就表现出来了,严政的弊端在雍正朝也很明显。想来想去,乾隆觉得只有宽严相济这一条路可以走。

乾隆元年初一,七十六岁的杨名时病逝,乾隆赞扬他“学问纯正,品行端方”,追加太子太傅头衔,谥号“文定”。

杨名时去世后,政治气氛已开始发生显著的变化。乾隆第一次让李绂尝到了苦味是因为保举进士之事,李绂这个人特别爱才,推举人才这事让他很兴奋,结果李绂推荐了一大堆,还让同僚跟着自己一起保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