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整顿(第4/9页)

李乾德不愧是朝廷官员,脑子比较灵活,立即给大家出了一个主意:找四川的“大财主”杨展要!(唯求救于杨展,展若从即无饥乏患矣。)

杨展倒是愿意扶贫济困,但李乾德得寸进尺,又提出了一个无理要求:让杨展交出财政大权。

杨展彻底怒了:凭什么?有本事来抢!

七月二十九日,李乾德与袁韬、武大定合谋(呼九思不久前病死),以袁韬生日为名,摆了一出“鸿门宴”,将前来赴宴的杨展擒杀,随即率军突袭嘉定。

贪恋钱财的李乾德谋害了实力雄厚的杨展,令四川各路军阀十分寒心。李占春引兵来援,但打不过袁韬,只能悻悻而去。空有总督头衔的樊一蘅也看不下去了,写信斥责李乾德:“背施忘好,而取人杯酒之间,天下其谓我何?”

李乾德不仅置之不理,还将这种卑劣的行径自诩为“救时大计”,率袁韬、武大定继续猛攻嘉定,以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

十二月二十四日,嘉定失守,杨展长子杨璟新率残部逃往保宁,并于次年正月十六日向清军投降。

四川痛失最强大的一股抗清势力,“自是蜀事大坏矣”。

入川清障

四川乱成这副鸟样,永历政权作为名义上的中央,既鞭长莫及,又自顾不暇,只有随他们瞎折腾。

永历朝廷全当没看见,可孙可望看不下去了:你们精力这么旺盛,不去抗清也就算了,别挡道啊!

攘外必先安内,抗清必先“清障”,孙可望决定先易后难、杀鸡给猴看。

早在永历三年(1649年)八月,孙可望就派部将白文选率部前往贵州安顺,探查皮熊的虚实。永历四年(1650年)四月,李定国、刘文秀率大军占领贵阳,以武力逼迫贵州军阀皮熊、贵州巡抚范鑛“结盟”。皮熊不敢硬顶,只好退守平越(今贵州福泉)伺机而动。

八月,孙可望决定亲自赶赴贵阳。平越的皮熊和遵义的王祥都心虚,赶紧给孙可望“表忠心”:咱们都挺听话的,您老人家就不用亲自跑一趟了。

孙可望哪这么容易忽悠,根本就不搭理这俩老油条,执意前往贵阳,并派部将冯双礼、王自奇进攻平越,活捉皮熊。九月,刘文秀、白文选率军进抵川南的遵义、永宁,逼迫王祥、侯天锡归附。年底,孙可望的军队占领铜仁,整个贵州和川南地区已经纳入孙可望的控制范围。

孙可望的大动作,有效地震慑了只会“窝里斗”的四川各路军阀。在进军川南、扫荡贵州的同时,孙可望又与永历政权在四川名义上的最高长官——川陕总督樊一蘅取得联系。樊一蘅早就想结束乱局,只是苦于无权无兵。

形势所迫,只谈合作。樊一蘅没有瞿式耜那么多“讲究”(其实就是阶级成见),管你是大西军还是大顺军,谁能摁住四川这群刺头,就跟谁合作!

在樊一蘅的号召下,大部分四川军阀“深明大义”,争先恐后地表示听从指挥、结束内战、一致对外,其实主要是怕被收拾。

在这个世界上,有贪生怕死的,也有豁得出去的。尽管四川的大多数军阀都归附了孙可望,但也不乏伸长脖子硬顶的。

李乾德就是一个脖子硬的。自从导演了“川南大火并”,李乾德带着袁韬、武大定攫取杨展在嘉定、峨眉地区积累的财富,发了一笔横财,也有了跟孙可望对着干的资本。

樊一蘅在四川本来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李乾德就是最大的刺头。暗杀杨展之后,樊总督亲自写信斥责身为川东北巡抚的李乾德,李巡抚曾对樊总督极其鄙视,公然叫嚣“救时大计,讵竖儒可知”。樊总督号召各路军阀“军令政令统一”,也就是听孙可望指挥,李乾德最先跳出来反对。不久后,樊一蘅病死,李乾德跳得更高,公然以四川最高长官自居。这倒是给一直想染指四川的孙可望帮了大忙:正愁找不到借口,这回妥了,咱给杨展报仇去!

李乾德级别最高、反对最坚决,所以也最先挨揍。永历五年(1651年),孙可望作出了分两路进军四川的作战部署,刘文秀率主力渡金沙江,取道建昌(今四川西昌)入川,王自奇部则取道毕节、永宁,夺取川南。

面对孙可望大军压境,李乾德决定死扛到底,派武大定率主力前往雅州(今四川雅安)迎战,另派出一部兵力驻防叙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