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北斗高悬(第9/23页)
团长张绍东跑过来说:“立功了!奖励大洋三块!”
被红军通信班班长周世宗打死的军官,就是声称“怕死别打仗”的国民党军第三十五师第一〇四旅二〇八团团长马开基。
但是,无论消灭了多少敌人,都不能让红二十五军官兵感受到胜利的滋味。
副军长徐海东说:“一定要想办法,给政委买一口好棺材。”
天黑下来的时候,先是大雨停了,接着汭河河水开始回落。
徐海东亲自牵着骡子,把吴焕先的遗体运过汭河。宣传队队员们到处寻找棺材,最后把当地大地主郑庭顺家的一口还没上漆的柏木棺材抬来了。吴焕先穿上了他一直舍不得穿的那件旧呢子大衣,被安葬在汭河北岸宝盒山的山脚下。
第二天,红二十五军离开了泾川地区,沿着西兰公路继续向南,逼近了崇信县城。
惨烈的王母宫塬之战使国民党军暂时不敢靠近红二十五军了。为了继续钳制敌人,红二十五军开始在崇信、灵台地域长久地徘徊转战。他们每天都派出大量的侦察员四处打探主力红军的消息,但是一直都没有结果。这时,由兰州方向增援而来的国民党军第六师第十七旅已经到达泾川县城,马鸿宾的第三十五师也开始向崇信方向靠近,从陕甘方向调来的国民党军第五十一军第一一三师也已经向北推进到陇县,而国民党军第三军第十二师逼近了距离崇信只有二十多公里的华亭。红二十五军已经处在被四面包围的境地。
连日行军作战,伤员无法安置,官兵极度疲惫,这种没有后方的移动作战,会使部队的战斗力逐渐消耗。
红二十五军领导人终于下了决心,不再等待主力红军了,离开西兰公路,直接往北去寻找陕北红军。
从八月十四日到三十一日,红二十五军在西安通往兰州的公路两侧,以接连不断的战斗整整等待了十八天。无论多么艰难,多么危险,他们都不愿意离开这条他们认为党中央和主力红军必定要过的公路。他们希望在党中央和主力红军通过这条公路的时候,这一军事要地处在被红二十五军占领的安全状态中。他们奋不顾身的移动与作战,钳制了陕甘境内的国民党军,配合了即将北上的主力红军的行动。现在,即使已经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们还是无法在危机四伏的西兰公路上继续等待下去了。而他们此刻作出的北上决定,事后证明是极其正确的——《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战史》对此评价为:“胸怀全局和远见卓识。”
一九三五年八月三十一日晚,红二十五军自平凉县城以东的四十里铺渡过泾河,离开了西兰公路,向东北方向而去。
红军官兵跨过西兰公路以后,不少人纷纷回头张望了一下。他们中没有一个人知道,此时,毛泽东刚刚到达松潘大草地北沿的班佑,前锋红军正在包座与国民党军血战,试图打开北进陕甘的通道;而张国焘借口嘎曲河水上涨已经不再继续向北前进了。
渡过了泾河,昼夜兼程前进的红二十五军依旧被国民党军第三十五师追击着。九月三日,红军渡过马莲河到达了合水县的板桥镇。马鸿宾的第三十五师紧随着红军也到了。为了使部队能够顺利通过,徐海东率二二三团前去包围合水县城,命二二五团为后卫掩护军部机关。二二五团在板桥镇内短暂休息后,凌晨四时部队准备出发。这时,国民党军第三十五师的骑兵来了,立即与二二五团的后卫部队三营交了火。
二二五团三营的七、八两个连是由游击队改编的,官兵们的战斗经验不多。
突然攻击三营的又是马培清的骑兵团。这个团在王母宫塬战斗后一直尾随着红二十五军。追到泾川与合水之间的西峰镇时,团长马培清接到了师长马鸿宾的电话。马鸿宾在电话里命令骑兵团要与红军“好好打上一仗”,并把二一〇团也调来归马培清指挥了。马培清知道马开基的二〇八团是怎么覆没的,为了避免与红军硬拼,又不承担任何责任,他对马鸿宾说自己一个人怕是指挥不了六个营,要求派第一〇四旅旅长马献文来西峰镇。马鸿宾说:“红军现在很容易捉,你就不要推辞了。”
马培清对骑兵团下达的作战原则是:采取守势,谨慎出击。在西峰镇到合水县的路上,骑兵团两次和红军接触,都采取了这个策略,因此部队没有什么损失。但是,马鸿宾的电话又打来了,说他看出来马培清在消极作战,如果贻误大局,军法从事。这一下,过了马莲河后,骑兵团的追击速度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