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巴山蜀水(第19/21页)
虽然红二十五军在庾家河的会议只开了一半,但还是作出了一个《关于创建新苏区、新的革命根据地的决议草案》——寻找到一块立足之地以休养生息、发展壮大,然后拥有一个人人平等的苏维埃共和国,这是二十世纪初在中国大地上出生入死的那些红色青年永远的梦想。红二十五军决定把建立根据地的梦想实现在河南、陕西与湖北交界处的群山之中。这里重峦叠嶂,地势险要,人民生活困苦,敌人统治薄弱,是中国中西部著名的秦岭山脉的延续地段。
庾家河战斗的第二天,红二十五军把三个团缩编成两个团,又一次上路了。
如果在地图上标出红二十五军一九三五年在陕西南部的移动路线,将比中央红军在贵州的转战路线更为曲折复杂。他们在陕南那片狭窄的区域内,毫无规律地来回穿梭移动,令回首那一段历史的人足以想见他们所面对的险象环生的环境。这是一支仅仅只有两千多人、平均年龄不超过二十岁的红军部队,他们不像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一样有浩浩荡荡的队伍,他们行军的时候也没有漫天飞舞的红旗,他们甚至没有像样的军装,头顶上的红星也因为生存的困苦而不那么耀眼夺目了。他们从不奢望能够有一个安稳睡觉的夜晚和一餐足以果腹的食物。但是,这一群衣衫破烂、面容憔悴的红军少年对理想和信念的执著坚守却是无与伦比的,这种坚守给予了他们超出常人想象的坚强与勇敢,从而使他们历经一切艰难困苦依然能够迎着敌人的子弹发起冲击。这就是我们在追忆红二十五军的往事的时候为什么怦然心动的原因。
红二十五军开始向河南、陕西与湖北交界处的群山之中移动,一路大张旗鼓地镇压盘剥农民的土豪和地主,没收他们的财产分给当地的百姓。一九三五年一月,就在中央红军第一次占领遵义的时候,红二十五军攻占了秦岭山脉以南的镇安县城。在镇安,红军缴获了大批的棉布和棉花,初步解决了部队的过冬御寒问题。红二十五军占领镇安县城的消息令西安绥靖公署主任杨虎城大为吃惊,因为他一直认为这股红军经过反复的“围剿”人数不过四五百,已经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可是四五百人是绝对打不下镇安县城的,杨虎城这才明白自己的判断严重失误。于是,他立即命令已经调往陕北的冯钦哉的第四十二师回防陕南,并且致电蒋介石要求河南、湖北的国民党军急速支援陕西。
国民党军第四十军一一五旅两个团,第四十四师一三〇旅三个团,以及第四十二师一二六旅等部队即刻从四面合围而来。这时候,红二十五军突然出现在西安南部的柞水县,大有攻占柞水县城的态势。陕军一二六旅只好急促向柞水增援,红二十五军趁其先头部队二五二团单独冒进之机,发动猛烈的突然袭击,歼灭了该团的一个营。然后,红军掉头就走,连夜翻越了九华山,又出现在离西安更近的蓝田县境内,并占领了距秦岭边缘仅十公里的交通要冲葛牌镇。天降大雪,红军在风雪的掩护下开辟了伏击阵地。陕军一二六旅的二四八团和二五一团刚一接近,红军正面与左翼的冲击枪声同时响了。二四八团副团长王泽民在战后给旅长柳彦彪的报告中说:
……时因天晚昏黑,匪攻甚猛,左翼尚未取得联络,匪忽由岭口突进,分三路向我猛扑,我阵地第四连尽被包围。职遂率连长张瑞符、连副白树德、士兵约一排、团部号长傅珍、随从勤务兵、传令兵等戮力冲杀突围而出,则仅余士兵十余名。第四连连长张瑞符、连副白树德阵亡,号长傅珍、勤务兵秦海林等被俘。职率冲出士兵仍移右翼山岭负险固守,迄晚十时。是役伤亡官兵及失踪一百余名。
受到胜利鼓舞的红二十五军乘势扩大红军。同时,他们释放了几名为国民党军队当密探的当地百姓,因为经过审问得知这几个人都是穷人。红二十五军为此还专门发布了《穷人不替国民党当侦探,捕杀坚决替国民党当侦探的重犯》的布告:
本军很诚恳地告知白色士兵、下级军官以及地方穷苦兄弟,你们都是受国民党豪绅地主压迫剥削的,红军是你们自己的军队,要为红军做事,不要替国民党当侦探。如果是国民党压迫你们当侦探,你们见了红军就把实情告知红军,那也是为红军做事,红军应该重赏。自此布告之后,再发现忠实为国民党军队、区长、团总当侦探的,红军还是按照阶级纪律严办,倘若是地主、富农分子替国民党当侦探,定处死刑,决不姑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