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英裔美国人的社会状况(第4/9页)

因此,美国不存在一个以智力劳动为荣并且求知的爱好随着财富和世袭的悠闲代代相传的阶级。

专心从事智力劳动的意志和能力因此不断消失。

在美国,人类知识处于一种中等水平。所有人的思维都接近于它,有的人比它高一点儿,有的人比它低一点儿。

因此,你遇到的一大群人在宗教、历史、科学、政治经济学、立法、政府制度方面拥有大致相当的知识。

智力的不平等是由上帝决定的,人类无法防止这种不平等的出现。

但我刚刚所说的一切不妨碍其遵循这种规律,尽管人的智力在上帝的决定下是不相等的,但其发展方式是相同的。因此,在今天的美国,自诞生以来就一直非常薄弱的贵族因素,即使没被彻底摧毁,至少也已变得愈发微弱,故其已经难以对公共事务的发展产生任何影响。

恰恰相反的是,时间、事件和法律不仅使民主因素成为具备压倒性优势的因素,而且也可以说使其成为独一无二的因素。家族或团体无法带来影响,甚至极为短暂的个人影响也难觅踪迹。

[美国的。——编者注社会在宗教、观念、习惯和情感上都具有深刻的、彻底的民主主义本质。[35])

≠对于一个达到了这种社会状态的国家来说,混合政府大都没有发挥实际作用;对于它们而言,除了绝对权力或共和政体[人民主权原则]之外不存在任何其他选项。

美国发现其所处的环境让其幸运地远离专制制度,采用了对其有利的共和政体。≠]

因此美国在它的社会状况中呈现出最奇特的现象。在那里,人们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的人都在财产和学识上显得更为平等;换而言之,他们在力量上显得更为平等。

英裔美国人的社会状况造成的政治后果

这种社会状况所造成的政治后果是不难推论的。

不能认为平等最终未能像以往那样进入政治世界。不要臆断人们永远安于在其他方面均已获得平等而仅在一个方面尚未获得平等的局面;因为他们终将在所有方面享有平等。

我只知道两种维持政治世界平等的方法:一种是将权利赋予每一个公民;另一种是让每个公民都不享有权利[除了美国政府之外,我无法找到比伟大上主的帝国更民主的存在]。[36]

因此,对于已经达到英裔美国人的这种社会状况的民族来说,很难在[人民的]人人有权和[国王的]个人专权之间找到一种折中路线。

[≠因此拥有相似社会状况的民族都面对一个令人感到恐惧的选择,他们必须在人民的主权和国王的个人专权之间做出选择。≠]

我们不能掩盖这一事实,即我刚才描述的社会状况既容易产生两种选项之中的前者,又容易产生后者。

事实上,人们对平等拥有一种豪壮且正当的激情,鼓舞他们变得强大并赢得他人的尊敬。这种激情倾向于将小人物的地位提升到与大人物相当。但人们心中对平等存在一种邪恶的偏好——将强者拉到与弱者相当的水平,宁愿享有束缚的平等,也不愿意享有自由的不平等。这并不是说拥有民主社会状况的民族天生蔑视自由,相反,他们对自由有一种本能的热爱。但自由不是他们的欲望的主要的、不变的目标;他们凭借冲动和努力奔向自由,如果他们错过这个目标,他们会感到心灰意冷;但是除了平等之外,没有什么能够满足他们,失去平等,他们宁愿走向灭亡。[37]

另外,当公民全都获得平等的时候,他们很难为了他们的独立反对权势的侵略。因为在那时,他们之中没有任何人强大到足以独自进行胜利的抗争,只有将所有力量联合起来才能确保自由。但现在,这样的联合已经不复存在了。[38]

因此,不同的民族会因相同的社会状况得出两种伟大的政治后果,这两种政治后果有着惊人的差别,但它们源于同一事实。

作为第一个面对我所描述的可怕抉择的民族,英裔美国人非常幸运地摆脱了绝对权力。环境、起源、智慧,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道德观念让他们建立[39]并维护了人民主权。[40]

注释


[1]埃尔韦·德·托克维尔:“我不知道这样的定义是否真的有用。[它慢慢从第二章过渡到第三章]无论如何,风俗习惯应当被放置在其他能够改变社会状况的原因之前。无论事实如何发展,风俗习惯在它之前产生。它们先于法律产生。比如:清教徒的风俗习惯先于并导致了移民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