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 战后的莫干农村(第9/9页)
暮登莫干山赋呈白云山馆主人
又向莫干作漫游,松筠不减旧时幽。一声啼鸟生凉籁,数朵寒花报早秋。寺古岂期存劫后,月明先为上峰头。来朝杖策攀云去,一访江东女仲谋。(叔永初稿)
我的步韵句如下:
十年重作莫干游,一乘穿开竹径幽。欢晤浑忘前度劫,清言带得几分秋。本来无我还留相,事到如今只白头。临别丐君君莫笑,解囊贻我稻粱谋。
他们走后,夜里大雨,回忆我二十年前冒雨登山,世变沧桑,不胜今昔之感,不能成寐,作满江红一首:
莫干山夜雨不寐
淅沥终宵,听风雨廿年旧识,重记起黄梅陟岭,阜溪济楫,东顶频添舍利座,春园买作维摩室,与浮生穿凿不相干,图书业。鼙鼓震,辽阳劫,投袂起,书生急,任惊涛骇浪,内忧外逼,挥手竟凭化鹤去,昂头不效啼鹃泣,待从头戮力补青天,锄和笔!(卅七、八,廿四)
吾家因济南惨案而上山,因沈阳事变而下山,我比膺白多经一段抗战期间。与莫干山二十年历史,几经家国之变。莫干小学校徽系一把锄头一本书,膺白所定。大局又已纷扰,我外强而实中干,彷徨之际,作壮语以自振。我的诗词不登大雅之堂,记记事而已。
俞寰澄先生是山中一个朋友,曾比邻而居。见稿立和二首,即以草稿交我,亦附入以光篇幅。
步任叔永先生韵
炎天无福洞天游,遥想山中景物幽。运变中原千佛劫,台来海国十分秋。望衡当日桑麻话,逝水华年霜雪头。锄笔独存今更起,稻粱端为小农谋。
感旧(用亦云夫人山居夜雨韵)
忍辱图强,是宰相山中伟识,想当日挥涕登车,渡江击楫,正是长城战衄后,寇深已入平津室,为缓和军实补充期,回天业。军阀肆,苍生劫,刀口下,危机急,不须臾暂缓,戎车已逼,抗战贪天成几辈,苦心谁为忠良泣,把是非切实数分明,史公笔。
阮毅成先生亦有诗,是我到台湾后,他抄给君怡转交的,又承赠其《大江南北》游记,原诗亦经录入,诗曰:
白云山馆访黄膺白夫人
云白峰高绕短墙,绿阴门巷午风凉。民生事业谁能继,说到桑麻话最长。
我与膺白尝自比如运动场上的障碍竞走,我一个人亦跌倒爬起几次,现在只好回忆青山,祝下一代,再下一代,竞走得更好更快。
(原载《传记文学》第十一卷第五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