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五 “九一八”沈阳霹雳(第6/7页)

他以为对当前国难,用兵——以现代战规模,决非淞沪肉搏巷战可比,我们的武器和训练,相差甚远;抵货——日本货的市场不只中国,中国亦有不可缺之日货,应诉之长期的国民爱国心。以政治力干涉工商业,则先吃亏者是中国人。诉之国联,犹涸辙之鲋鱼待东海之大水。大邦援助,倾国仗义,史无先例。一部分日本人已丧失理知,如疯狂,愈刺激愈疯,而我正为其壑。中国所吃之亏乃积孽与共业,亦只有从培养国家元气做起,使一般人心力向建设之途,不再自克而相消成负。此固缓不济急,但属必经之路,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苟为不蓄,终生不得。

国难以后,到过东北的人回来,述亡国之惨,闻之痛心。有人述土肥原一段话,土言:中国人纷纷向之包税局,他说此系中国苛政之一,岂日人主政而犹如此。我们的国与人,真都需更始和更生!

廿一、一、廿一膺白日记:“晚与公权、熔西等商新中国建设学会事,直至十二时始散。”这是学会名称之初见。这年四月膺白曾往南京,我节录日记:

四、十四乘车赴莫干山,发箧整顿书物,而岳军电到,催赴宁。

四、十五复岳军电,明月准赴宁,请在汤山候晤。傍晚石曾、稚晖到山,在静江宅谈叙。

四、十六早八时与石曾、静江、稚晖诸君同下山,乘长途汽车赴宁,下午五时抵汤山,岳军、雨岩来接。

四、十七早八时介石偕岳军来谈:(一)对党、对外交,有亡羊补牢说;(二)根本分期建设计划。未几雨岩亦来,谈至十一时别去。午后三时介石又来,单独谈至五时一刻别去,系继续午前之说,加以详密讨论。

四、十八赴建设委员会访石曾、静江、稚晖,又同至铁道部访精卫。谈外交,分对沪对沈两层;内政,分对哲生、展堂、焕章三层。午后因知予不在寓时介石又来访,故偕岳军赴军委会答访;彼赠我日人金谷所著《侵略满蒙计划书》一册。又同车至中央党部,彼与岳军往开会,予独乘车游后湖及孙陵二处。傍晚五时介石会毕又来访,谈未来之国防计划,及希望我共同澈底研究。此等为公为私均应为之事,毫不踌躇慨允之。

四、十九晨离京,午后七时抵山,性白与陆叔昂君在焉(陆为办理徐公桥新村主任,膺白与我都到过徐公桥参观),谈新村事。

四、二十与陆叔昂君谈莫干乡村改进方案。

我们六月一日参加莫干小学开学及奠基礼后,回上海参加十九日新中国建设学会成立大会。几年来膺白对当局建议,他有两点原则:为国家,为国民。建设学会的事,他都陈说于蒋先生,请赞许和帮助。学会不但为问题研究,且须实地考察,其中可能有不少非党员,甚至不赞成党治而亦是爱国有识之人。几年来,这是膺白自动积极的一件事。

学会先租屋于福履理路,后在江湾自建会所。除会员专着单行发表,入新中国建设学会丛书,另有定期刊物曰:《复兴月刊》。会员研究分:政制、财政、经济、外交、交通、教育、社会、技术八组。膺白当选为第一任理事长。当发起诸君每次在吾家商量时,除吃饭我并不参加。一日闻室内拍手声,膺白出来邀我,谓同人通过请我入会,我甚为荣幸,报名在教育组。教育组曾推举七人分别研究各书局出版的小学教科书,我受派看开明、世界两书局的书。我们的计划,先纵面以书局分,再横面以性质分,如专看历史或地理或常识等。小学看过看中学。惜不久膺白受命北行,我亦跟走。《复兴月刊》曾有《全国小学教科书之检讨》一文,系初步研究之结果。

学会发起之初,曾赢得不少有心人的赞同。在党而眼光远大的人,以为多几个研究的人,有利无碍。不在党的人是初次可以结社研究国家的问题,有人甚至说:对国事焦急而无所适从,如此有一目标,亦可以研究出一个目标来。然进行之际,并不如预期之顺利:(一)学会成立之时,政府亦新设“国防设计委员会”(即后来资源委员会)。不但同样研究广义的国防建设计划,且是可以执行的机关;不但待遇优厚足以网罗一切专家,而且可以派出国考察或留学。诚早知有此,学会可不办,或改变途径,而章则宗旨已出,临时欲罢不能。(二)学会拟聘请之秘书长王光祈先生,同人认为极理想,君怡与之有旧,由君怡函邀,知其必来。信到,适王先生在欧洲逝世,既惋惜而又失望。王光祈先生常作沪报通讯,读过其文者当知其人。(三)长城战起,北方事日紧,膺白不得不受命北行。